杨凤岗：追踪中国社会的信仰时代

杨宁

《中国民族报·宗教周刊》2010-01-05
http://www.mzzjw.cn/zgmzb/html/2010-01/05/content_65490.htm

曾几何时，此岸彼岸，文明隔断，令多少人望洋兴叹
曾几何时，碧海连天，上下求索，引多少人遐思无限
                                                                                                                ——题记

追踪中国社会的信仰时代 □ 杨凤岗

新年的钟声送走了2009年，也送走了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 10年前，我在留学美国多年以后，再一次踏上神州大地，怀着兴奋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寻访中国宗教信仰者的踪迹，拜访宗教学界先贤和同仁。10年来，我对中国人宗教信仰的认识，从起初的茫然不知、浑然一片，到懵懵懂懂、点深面浅的走访，经过反复的条分缕析和切磋交流，如今似已看到轮廓渐显。或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中华民族是个追求信仰的民族，信仰兴盛的时代已然来临，这恐怕是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发展趋势。 10年前，第一次来到南方某城市，夜深之后仍然在寻找适当的住处，午夜过后才从查号台打听到一座教堂的地址，清早便赶往这座教堂观察星期日的礼拜聚会。那天，教堂爆满，聚会的青年人不得不散站在门外，在酷暑高温下参加礼拜，看得我目瞪口呆。后来，在按照地图寻找另外一座位于居民区里的小教堂时，虽然我们已经近在咫尺，向居民打听时，却被告知从来没听说这里有教堂。虽然教堂里面热火朝天，而教堂外面却世事如常。宗教场所似乎是城市里的片片飞地，如同两个世界堆放在同一个空间却互相隔绝。信徒似乎是生活在另外一个时空，犹如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所说的神灵，生活在世界的无形夹缝之中，并不干涉世界和人事。 　　随后几年，无论是在东部沿海从南到北的大小城市，还是古老的中原大地；无论是西南山城，还是西北古道边关，所到之处，我常常看到的景象是拥挤到最大极限的教堂、香火旺盛的寺庙、跪满一排排人群的清真寺，还有热闹非凡的庙会、祭祖大典和祭孔大典。我感到，中国各种各样的宗教都在悄然并迅速地复苏、增长。 　　近年来，中国的宗教事务和宗教新闻人物更是频频登上大众媒体，不断进入公众视野。千年少林寺出了个现代CEO，年年制造着轰动性新闻和备受争议的话题。红极一时的“林妹妹”陈晓旭忽然遁入空门，旋即香消玉殒，引得影迷和非影迷惊叹不已、议论纷纷。世界佛教论坛大张旗鼓，寺庙富丽堂皇，各国高僧云集，声势浩大，媒体蜂拥报道，百姓驻足围观。汶川大地震，在来自四面八方的赈灾救援人群中，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天主教的志愿者群体相当引人瞩目，甚至中国的主流媒体也常常以“祭奠”、“祈祷”等字眼为通栏标题，期冀在心灵精神层面安抚死者和生者，悄然唤醒着人们对于精神信仰的需求和渴望。2009年12月，《中国日报》用专访和专题报道的方式，凸显了对于宗教事务特别是基督教现象的关注和对于未来发展方向的探索。《南方周末》2009年末专题“天赐十年”列出10个十年来没想到的社会变化，其中一个就是“没想到信基督的人多了”。 　　与此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宗教学者放下了古卷，走出了书斋，走进了田野，参与性的观察当代社会中活生生的宗教。从2004年开始，一年一度的宗教社会科学研讨会聚集了一批中青年学者和学生，将他们在各地对于不同宗教现象的实证研究报告出来，交流探讨。《宗教蓝皮书·中国宗教报告2009》则第一次比较客观全面地呈现出宗教学者对于中国宗教现状的整体了解，触及儒家的现实层面、民间宗教的政策层面、党员信教的政治层面、基督教家庭教会的法制层面等等最具现实敏感的问题。其中的家庭教会现象，更被国际学界认为是21世纪第一个十年里全世界最大最重要的宗教现象之一。 　　展望未来10年，在宗教信仰自由的时代，愿有众多的同仁做好心理和学理的准备，以开放的心胸和犀利的目光去观察、记录、分析那些即将发生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大变化。 　　脚踏实地在此岸，精神探险达彼岸。“此岸彼岸”开栏已经1周年，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