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开往安徽启恩市的列车上,说是要去那里的家庭教会的讲几天的道,心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和家庭教会直接的接触,而缘起却是通过网络上的交通。 我和感恩是在网络上认识的,已经有半年之久,彼此都没有见过,最多打过一两次电话,更多的时候是通过网络和短信联系的。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在非官方教会神学班的学生,现在在启恩市的家庭教会中事奉上帝;他的年纪很小,21岁、男性,仅此而已。后来见面的时候,他说他曾给我看过他的照片,我却想不起来了。 我对家庭教会的了解仅仅是通过《十字架》这部片子,至于他们到底如何事奉、怎么运作,我却一无所知。现在居然要独自一人去那里的教会,而接待我的弟兄,我又根本不了解,这似乎是很冒险的事。 尤其是在出发的前一天,有一位关心我的弟兄告诉我在某省有传道人被抓起来的事情,这又增加了我外出的危险系数,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东方闪电”的阴谋;总之,我的大脑里混乱的很,而经过祷告后,心里却有着主所赐的十分平安。 火车渐渐地往北方去了,车站一个接连一个的过去,萧条的景象也渐渐地显露出来。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去一个在长江以北的城市。火车很拥挤,拥挤的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连上一次厕所也是困难重重,要“翻山越岭”——火车过道被人群和行李占据,必须跨越而行。 那些在火车上的人,少有衣着光鲜的,有些人身上甚至充满刺鼻的味道,叫人无法忍受。天哪,这难道就是火车售票员对我所说的,往那个城市最好的火车? 六个小时过去了,火车终于到站了。感恩也给我发来了短信,问我到了没有,我回复了一下,“到了”,便随着拥挤的人群下了车。总算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便快步往出口处走去,说实话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还是很兴奋的。 刚出车站,我就被一群出租车司机包围了,问我要去哪里?我怎么知道要去哪里啊?我当时心里想,我怎么成了亚伯拉罕了?出远门,居然去哪里也不知道,好在大方向还是有的。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看到感恩,于是我用手机给他发了短信,然后眼睛直盯着在火车站外的人群。 很快,一个英俊的男孩拉着一个腼腆的女孩,向我这里挥手。肯定是感恩,我很开心,也挥了挥手,他快步跑到我的面前,居然说,“X哥,拥抱一下”,于是我们行了一个“拥抱礼”,这似乎只有在外国的电影里才能看到。 我们一起坐车来到他们开设神学班的地方。开了门,就有一位年轻的弟兄跟我打招呼。“嗨!”“你好!”似乎又回到我自己读神学的时候,这里一共有9位弟兄姊妹在学习,人不多,但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看书、写笔记,显得很安静。 感恩带我进了一间房,这是老师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和写字台;而学生是一律睡在地板上的,当然上面铺了厚厚的海绵,一切都井井有条,比较整洁。我看到大家打地铺很开心,其实我是很喜欢睡地铺的,我甚至梦想在自己的卧室里只放一张大大的席梦思,当然至今这个梦想无法实现。 晚餐后,休息了一会,感恩就拉了我去给大家上课。我想,怎么一来就要我去上什么课啊,不如大家先了解、彼此交通一下吧,好在我这个人属于比较会罗嗦的人,大家交谈的还是很开心的。 通过彼此的介绍才知道,这里学习的肢体来自安徽各处,不仅仅局限于启恩市的范围之内。他们很年轻,其中最大的是29岁,最小的只有21岁,在他们中,我可以算是老大哥了。但是你千万不可小看他们年轻,这些弟兄姊妹都已经算老资格的传道人了,都有在教会中事奉几年的经历,现在他们聚集在一起是为给自己一次安静退修的时间,今后可以更好的服事教会。 在交通中,我发现他们对圣经很熟,一般我提到的经文他们都可以很流利的背诵出来,想到在上海教会同年龄的年轻人,大多数人可能连圣经一遍都没有读完过,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好在大家并没有嫌我唠叨,通过彼此的了解和交通,大家很快就熟悉了,刚才的那种拘束感一下子就没有了。在主耶稣里就是这样,大家彼此间很少有不信任的戒心。 第二天上午,我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和大家交通,下午才去聚会的地方。于是我和大家一起学习保罗的生平和他 在教会中牧养的榜样。我坐着和大家滔滔不绝地讲了三个小时,中间居然没有休息,也算是我十多年来讲道生活中的首次吧。稀奇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中午的食物很丰富,还买了一只鸡,我知道这是同学们招待我的。他们很热情,希望我多吃一点,感恩一下子在我的碗里夹了几块鸡。他们哪里知道,其实我这天是禁食的,就算不禁食,我也要吃素,因为是耶稣受难日。看到大家很开心的样子,我就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可能他们没有在受难节斋戒的习惯吧。这件事情感恩至今不知道,我也不对他说,除非他看到这篇文章。写到这里,我想想也要笑了。 后来在和感恩的交通中,我才知道,他们平时的饮食其实很简单,都是以蔬菜为主,因为我才买鸡和肉的。我半开玩笑的对感恩说,等我这个胖家伙走了,你们可真要闹饥荒了。 下午感恩带我去了一家在启恩市某处的家庭教会。这是一次“突然袭击”,是原来的计划中没有安排的。感恩对我说,等聚会结束了,教会的长老会来,和我们一起去举行大聚会的地方。 既然来了,我也只好“束手就擒”了,好在我肚子里中是总是储存了一篇讲稿,那是在无法预备讲章的情况下作为应急用的。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在没有讲稿的情况下,我只讲那段经文,就是以弗所书的第一章。 到了聚会的地方,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肢体,估计有40多位,男女老少都有,大家正在那里聚精会神的唱诗。 聚会的气氛是火热的,这在一般在大教堂里是少有的,带领的姊妹一首一首的唱,大家也跟着唱,这些肢体显然都对诗歌很熟,他们唱的时候不需要看歌本;也没有琴,唱的调子却不走音,真是令人惊叹。 祷告是跪着的,那个带领的姊妹祷告得很迫切,大家也很恳切,他们祷告的范围很广,为自己属灵的光景、为整个教会、为我们自己的祖国、为宣教的事工、为上帝的仆人、为所有未归信的人,为所有在患难中的人。那位姊妹祷告的时候充满圣灵的能力,我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她情真意切、泪流满面。我很感动,心想,如果我们教会有这位姊妹来带领祷告会就好了。 聚会结束后,长老过来了(其实他一直在后面听我讲道),他很客气的和我握手,寒暄了几句,然后我们一起和那位领诗祷告的姊妹交通一会。原来她就是这家教会的负责姊妹,她的婆婆也是基督徒,看得出她们婆媳的关系很好。婆婆一直称赞这个媳妇,说她是上帝的恩典,是上帝赐给他们家庭的。 贤惠的妻子真是上帝所赐的。她的丈夫过去在当地也算是“码头人物”了,现在虽然还没有信主,但是已经比以前改变不少了。姊妹风趣的说,我嫁给我的丈夫,也算是给国家减轻了一个负担,免得监狱中多了一个浪费粮食的人。她的婆婆也说,她儿子若没有娶这位妻子,早进去了。真是“家有贤妻夫少祸!”、“家有贤妻金打墙!”。 我心里深深的为这个姊妹的丈夫祈祷,求主赐他信心、拯救他的灵魂。 启恩市的范围中约有100多家这样的家庭教会,而程长老就是这些教会的主要负责人。他大约60岁开外,两鬓已经斑白,背有点弯,穿着老式的灰色夹克,手里拿了一只老式的公文包。 感恩告诉我,程长老现在还是启恩市某国营公司的财务,他是这方面的能手,所以虽年纪大了,公司经理至今还要求他上班。我很诧异,那这么多的教会怎么办呢?感恩对我说,程长老只要把公司的财务打理好,就可以不用去上班,他很自由。因为他是很虔诚的老基督徒,所以经理对他特别的信任。这让我想到了敬畏上帝的约瑟,他在上帝的面前蒙恩,在人的面前也蒙恩。 程长老很风趣幽默,在相处的几天中,我们常常交通,话语中一点没有什么隔阂。长老告诉我,在他的思想中没有什么三自和家庭的区别,只要是信奉圣经真理,敬畏上帝的人,都是上帝的子民,基督的肢体。长老的话,我从心里喊阿们。是的,分开都是人为了,在圣灵中我们要合一。 长老告诉我,他们的教会在这几年中,蒙主的恩典发展很快,但是所遭受的难处也不少,但是无论怎么样,大家都坚持真理,在真道上没有任何的妥协。 现在有不少海外的基督教团体都瞄准了中国的家庭教会,其中不乏有极端和异端的组织。曾有一个海外的组织交给他们教会三万元,要用于建造了一个小型的聚会点,但是后来他们居然提出要独自管理这个教会,培养传道人,拒绝一切其他教会系统的牧者。程长老发现他们所作的与真理相违背,就坚决了抵制了,宁可不要建设这个聚会点,也不接受他们的捐助。 还有一个异端的组织对他们教会的同工说,只要听他们的,要多少钱有多少钱,但是大家都拒绝了。他们说,我们要的是耶稣,追求的是真理,不要钱! 后来程长老还是很坦白地告诉我,他一开始对我是不太放心的,因为我和感恩不过是在互联网上认识的,实在没有什么了解,他和他们的同工也担心我是不是某会的“密探”。现在通过和我的交通,以及听过我的第一次讲道后,他才认为我是可以信赖的人。 我听了以后,放声大笑。原来“突然袭击”的讲道是长老刻意的安排,他担心有假传道人混入他们的教会中。我一点没有生气,相反我很感谢主,启恩市的家庭教会有这样的守望者,真是他们的福分。难怪那里有一个叫“扑倒会”的极端灵恩组织,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入他们的教会内部。 程长老有极强的组织能力,他们的教会有很多同工,负责各处教会的牧养工作,地域范围很大,但是他们的同工每年有3次大的聚会,既要培灵,也要学习,还要交通,安排今后的事工,这真是了不起。有一位同工告诉我,他们的教会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如果某个教会有异端侵入了,他们的同工就会集中到那里,用真理挽回那些迷失的羊。我心里感叹,这才是牧师的胸怀,心里只有基督的羊群。 在程长老的支持下,教会还开办了5期神学培训班,培养教会未来的牧人。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弟兄姊妹走上事奉主的道路。我由衷的感谢主,为教会祈祷,为这些培训班的神学生祈祷。 我们是打出租车去的。车子很陈旧,好在价格也不贵,三个人才15元,那个路程在上海估计起码要化50元左右了。 那是一个小乡村,一看就知道很落后。聚会的地方也不大,大约有三间屋子,里面都是板凳、很矮。我问一位弟兄,坐矮板凳不累吗?他说,他们一直是这样坐的。程长老告诉我们,原来他们根本没有凳子,大家聚会的时候就是坐在地上,现在总算有板凳可以坐了。 长老告诉我,这屋子一位姊妹奉献的,她已经搬家了,把这几间房子留给了教会,教会就出钱修理的一遍,这样就可以使用聚会了。 我们休息的地方在教会不远处,感恩带我进了屋子,我睡觉的屋子是在左边的一间,里面有两张床,而另外的两间屋子则都是在地上铺了海绵,上面放了不少的被子,可以睡不少的人。 这屋子的主人也是基督徒,只是去外地打工了。屋子很久没有人住了,在水泥地上,满是灰尘。我想,反正也就三天三夜的时间,我就熬一下吧。 最让我心烦的是,这里没有卫生间,在屋后搭个蓬、地上挖个坑,就是这样了,我实在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反正就是“脏”、“乱”、“差”外加一个“臭”。后来程长老对我说,可以用相机拍下来给上海的弟兄姊妹“参观”,我看就免了吧。 这里没有自来水,用的是井水。感恩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一尝,差点吐了,什么味道哇?!感恩看到我这样,很歉意的对我说:“X哥,不行的话,我给你去买矿泉水吧。”他说,过去几里路有一条小街,上面有矿泉水卖。我连忙说:“不必了。我是喝水大王,你能买多少水啊?” 好在我出门前带了一些普洱茶,把茶叶泡在杯子了,可以略微遮盖井水的涩味。于是我就这样喝了几天井水,也没有拉肚子,我自小就有肠胃的疾病,很容易拉肚子。感谢主!这些天我没有任何的不适。 以后感恩还是给我买了两瓶水。也好,我正好在早晨起床后喝,味道真甜。 这里的人们饮食主要是面食,中午的时候是米饭,早晚都是吃被称为“馍”的食物。 我去的第一顿晚饭的馍,其实就是用没有发酵过的面糊,放在锅中烤出来的面饼。馍很瓷实,当然也很硬,我称它很有嚼劲,只是不好多吃,嚼得腮邦子痛;我心里想以色列人吃的无酵饼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因为只吃了一次这样的馍,所以写一下也算是个纪念。 以后我们吃的馍都是发酵的馒头了,但是也是很瓷实,对我来说,一个就管饱了,而且吃了以后也不容易饿。上海的馒头看似很大,其实很松软,一捏都没有多少了。 米饭也煮得很硬,我只好细嚼慢咽。弟兄姊妹很客气,他们做的菜几乎每样油水都很足,但是我的胃却不领情、消化不了,我还是喜欢清淡的食物。 在上海每天都有洗澡的习惯,这里没有水,洗澡问题也显然是我要面临的大问题。晚上睡觉前,感恩端了水过来,略带歉意的说,“X哥,你可以洗脸洗脚了。”他知道我有每天洗澡的习惯,只是这里实在也不方面,又没有水,我就凑合洗洗吧;好在我第一天也没有什么剧烈的运动,天气也不热,没有出汗,一天不洗也没有关系。说是没有关系,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似乎不是很踏实,总感到皮肤上痒痒的。 在以后三天里,我的身上几乎一直都是粘糊糊的。那是因为天气突然变热,加上本人体态庞大,讲道时候又特别地卖力,于是就产生上述的情况了。 当然还是无法洗澡,晚上最多只用一盆温水,就可以把头、脸、身体、脚都擦一遍,我心里想,上海人如果每天都这样“洗澡”的话,估计上海很快能摆脱“缺水型”城市的帽子。 晚上睡觉前那些弟兄们在一起洗脚就更有趣了,他们就围在一个大大的脚盆那边坐着,一起洗。有一个年老的弟兄还很客气的跟我打招呼:“牧师,你也来一起。”我很尴尬的笑了笑,那水,都发黑了。 在三天的聚会中,我总感到自己的身上有味道,有点酸,这是汗的味道。我心里有点不爽,毕竟一直是很讲究仪表的,怎么可以被别人闻到我身上有味道呢?不过当我进到弟兄们睡觉的屋子中交通的时候,我的顾虑就完全的打消了,他们的房间充满的脚丫子的臭味,也就不会在乎我身上那点汗味的了。 早晨,我起床的时候,已经听到唱诗祈祷的声音了。这里的弟兄姊妹在5点就开始祷告了,一直要到7点,他们花两个小时祈祷唱诗,可见他们的追求。 在教会的三天中,我参加了两次早祷,我是6点去的,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跪在地上,地上是用装化肥的袋子做的垫子,里面连草都没有,就是这样的垫子也不多,更多的人是直接跪在地上祷告。我找了一个垫子,跪下祷告。 祷告的气氛很热烈,祈祷声彼此起伏,如同波涛翻滚,一阵阵的,这使我想起圣经启示录十四章中说的圣徒的祈祷如“像众水的声音和大雷的声音”;大家有时一起同心合意的开口祷告;有时是某个肢体自发的祷告;有时又有某位肢体带领唱诗,形式很自由,一切随着圣灵的引导。这样的形式如果放在上海,估计要冷场的。 祷告的空气很自由释放,时间也很快,不久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主祷文后,我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地上实在太硬,想到家里厚厚的祷告垫子,真舒服啊。 第一天的聚会是感恩教唱诗歌,题目是“是谁?”选自小羊诗歌中的《盟约》。 当感恩唱到“是你,主耶稣,唯有你;是你,主耶稣,唯有你。”我望着这个单纯的年轻人,情不自禁的流泪了。我默默的祷告:主啊!和他相比我真是亏欠,和你相比,我更是无地自容! 唯有你这样的爱我们,我们为你做一点点小事,又算什么呢?我把自己再一次的奉献在主的面前,求主洁净我!求主悦纳我! 这是一次教会同工的聚会,参加的弟兄姊妹大多是各地家庭教会的负责同工,他们来自安徽、河南、山东、江苏有100多人,就是这些默默的传道者担负着广大农村家庭教会的牧养工作。 在这四天中大家要查经、培灵、交通以及部署教会下半年的事奉的工作。聚会的时间很长,上午要三个小时、下午要三个小时,晚上还要聚会,一般起码要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可以休息。大家都很珍惜这次的机会,因为这是很难得的聚集。 当程长老告诉我说,我每天要讲五到六个小时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是,我行吗?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如此长时间讲道,虽然我经常去浙江的教会开培灵会,以前一直认为那里的讲道时间已经很长了,要一个半小时,因为在上海一般四十五分钟就可以了。而且一般开培灵会是有两位传道人,大家轮流的讲道,就是这样,我的嗓子还要经常的嘶哑,现在要这么长的时间,我的心里真是没有底,不会讲一次嗓子就不行了吧? 还有,讲道总是要站着讲的,叫我一下子站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感到是一件难事,我怕自己站不住。记得来安徽前的不久,我正好身体软弱,我们教会举行了一次布道会,我上台讲了一个小时,居然累得回家倒头就睡。现在我行吗?我会累垮吗? 于是我对长老说:“长老,我累了的话,是否可以坐着讲?”程长老很客气:“可以啊。”于是有弟兄给我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讲台的边上,看了这个椅子我心里总算踏实了,至少目前这个椅子成了我的依靠。现在回想这把椅子,我真是感到自己很好笑,既然上帝要使用我去完成这项工作,他岂会不加添器皿的力量呢?保罗说,有宝贝放在瓦器里,这个卑贱、无用的瓦器才会显出这莫大的能力,上帝的话岂会落空? 感谢主,几天的聚会,长时间的讲道,我居然一点疲乏也没有,嗓子虽然略有点沙,但是却还能发出洪亮的声音。当聚会结束,我要离开时,长老风趣的说:“你的声音这么响,还能讲几天。”哈利路亚!感谢主! 我想,如果不是自己的教会还安排了事奉的工作,我还会讲下去。 我是一个很注重写讲章的人,早在十几年前跟我的老师学习事奉的时候,我的老师就教导我,一定要写讲章,并且要写得详细,多年来我一直遵照老师的教诲,很努力地写讲章。但是这次,带去的讲章所起的作用并不大,因为我有时滔滔不绝地讲了几个小时,居然不用看讲章,里面就象有活水要喷涌而出,我想自己是被圣灵充满了。 一般大家对家庭教会的观念就是非官方教会,但是当我和那里的弟兄姊妹有了这次零距离的接触之后,我对家庭教会有了一个新的理解,就是象家庭一样的教会。 教会本来就是上帝的家,但是曾几何时,教会成了一个机构、成了一个团体、成了一个组织,家的意义和作用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教会不过是礼拜聚会的地方,礼拜结束后就各奔东西了,大家彼此都不认识,甚至连彼此间的问候也懒得说;有些人的笑容也不过是出于礼貌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祝愿,我以前何尝不是呢?每个主日的时候,我总要站在教堂的门口迎接弟兄姊妹,但那个脸上的笑容,出于礼貌而不是真诚。 而在这里的弟兄姊妹,他们却让我感受到一种真诚,他们的爱是发自内心的爱。 那些做马大的弟兄姊妹在服事主、伺候弟兄姊妹的情景都被记录在我的相机中,也深深的存储在我的大脑里,我难忘他们那天使般的笑容,是何等的可爱,何等的幸福。这种喜乐、欢快的光景,至今难以忘怀! 感恩对我说,他们这些弟兄姊妹看待程长老如同父亲一样。长老的身份并不是他自取的,而是上帝众儿女内心的认可。 一个事奉之人的心肠,是为父的心肠,传道者应当如同父亲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看顾那些弟兄姊妹。这样的牧者才会被弟兄姊妹从内心之中拥护! 今天有些人在教会中却不上这样,这些人无论在三自和家庭中都有,他们把自己当成教会的头,成了领导,教会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资企业”,这样的人不是牧者,而是“教霸”!这些人终究会被主从他的口中被吐出去! 上帝拣选我们是成为他的仆人,来照料上帝的儿女。“牧师”的称呼原是主的子民对事奉之人的尊称,其实有谁能以这个称呼自夸呢?因为我们只有一位牧师,那就是耶和华上帝!他是我们的牧师。 我这些天一直在反省自己,有没有把上帝的教会当成自己的家?我自己是不是有为父的心肠?我一直求主的宝血洁净我、怜悯我。 感恩是个很追求的孩子,他的哥哥也是传道人,在彰拯市的教会事奉。感恩对我说,他的名字是他的母亲给起的,于是我就有了想见见这位母亲的念头。当讲道结束,我走出会堂的时候,感恩把他的母亲带到我的面前。 这是一位很普通的农村妇女,但是她的脸上却散发着属天般的光芒,我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喊了声:“阿姨!感谢主!”我对她说:“阿姨啊,您真是有福,家里的两个儿子都在事奉主!” 后来感恩的母亲和我交通了很久。她是一个祷告的人,她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但是她很热衷祷告,甚至每个礼拜要为教会、为传道人、也为她奉献给主的两个儿子花一天的时间禁食祷告。她对我说:“牧师,我不祷告,就会感到自己没有力量!”我对她说:“请您也记得象为您儿子那样的为我祷告!” 感恩告诉我,他家原来是个聚会点。当初他的那位不信主的姐夫为了阻止他的姐姐去聚会,居然向公安告发。结果,公安以设立非法聚会点的名义将感恩的母亲拘留了十五天。我心里想,感恩的母亲可能要恨死这个女婿了。 感恩的姐夫看到丈母娘被抓起来后,心里也后悔了。所以当感恩的母亲释放后,他的姐夫带着愧疚的心情来看她,打算要被她臭骂一顿解解气。但是感恩的母亲一句怨恨的话都没有说,甚至连一个厌恶的眼神也没有,她反而去安慰了他的女婿。当时感动的这个七尺男儿嚎啕大哭,悔改信了耶稣! 雅各书1:12 “忍受试探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经过试验以后,必得生命的冠冕;这是主应许给那些爱他之人的。” 哈利路亚! 时间很快,我要回上海了,若不是上海的教会还有工作的安排,我真想多待几天。短短的几天我居然对这块土地有了一种恋恋不舍的依恋,是的,我已经爱上了这里,爱上这里的弟兄姊妹。 程长老对我说:“牧师,你辛苦了,这几天你受苦了!”我听了这话对长老说:“请您不要这样说!您这样说,我简直无地自容!” 想到当时外国宣教士,他们经历千辛万苦、艰难险阻来中国是为了什么?想到现在那些中国教会的传道人,他们历经磨难、到处奔波又是为了什么?我这点算什么?若是想到那位从至高天而降临尘世的耶稣,我更算不得什么了!我到了这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太亏欠了。 当我最后一堂讲道后,我和大家都同心合意的大声祷告,有一位老姊妹唱起了一首歌:愿神赐福给他的仆人,愿神保守他的仆人平安……很多的弟兄姊妹都流下了眼泪。 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但是我强忍着不落泪,我一边听大家唱诗,一边拍手。是啊,愿上帝赐福给他的仆人,愿上帝保守他的仆人平安!这里的同工不久都要分散到广大的禾场,为主遍撒福音的种子,愿上帝保守他们平安!愿上帝赐给他们力量!我举手向上帝呼吁、祈祷着!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我一直在思念,一直在祈祷,也一直在流泪。 感谢主,使我有这次奇妙的经历,上帝让我对他的教会尤其是家庭教会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我愿意把自己再一次的奉献,让主祭坛的火焚烧,愿为主的教会献上自己,至死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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