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教徒改革宗灵修神学 原著:周必克(Dr. Joel Beeke) 博士
翻译:冀诚 郭晶 陈知纲 编校:王志勇 校对:朱素云 赵云
第二章 加尔文论得救的确信
加尔文得救的确信这一教义包含许多容易被人误解的悖论,就连研究加尔文主义的学者也难免如此。例如,坚定的加尔文主义学者卡宁汉姆(William Cunningham,1805-1861)写道:“加尔文从未这么明显地自相矛盾过,与他对得救的信心的定义直接相关,加尔文对基督徒的理智状态提出了要求,而这种要求与他前面的定义无法协调一致。” [1] 首先,我将概述加尔文所理解的信心、确信及它们之间的悖论关系;然后集中讨论加尔文运用的四个原则,其中每个原则都有助于我们理解他关于确信思想中的表面矛盾。如果我们将四个原则结合在一起,就会证明如下论点:事实上,加尔文逐步阐明了圣经中关于确信的教义,这一确信证实了信仰生活在开始和之后的属灵经历。 [2]
一.信心的性质和定义 加尔文关于确信的教义与路德和慈运里(Ulrich Zwingli)的基本原则一致,同时它也表现出加尔文所强调的重点。同路德和慈运里一样,加尔文认为信心绝不仅仅是赞同( assensus),也包括知识( cognitio)和信靠( fiducia)。他认为知识和信靠是信仰生活的拯救层面(saving dimensions),而非概念之事。对加尔文而言,信心并不是历史知识加上对拯救性的赞同,就如他的某些追随者教导的那样,而是拯救性和确定的知识同拯救性和确定的信靠结合在一起。 [3] 加尔文认为知识是信心的基础。知识所依据的是上帝的圣言,而上帝的圣言本质上就是圣经和福音及其中宣告的一切。 [4] 信心源于上帝的圣言,它完全以上帝的圣言为依据,永远对圣经说阿们。 [5] 因此,必须在上帝的圣言中寻求确信,确信也必须源自上帝的圣言。 [6] 得救的确信与上帝圣言无法分开,就如阳光与太阳无法分离一样。 信心与基督和基督的应许也不能分开,因为写下来的整部圣经就是生命之道—耶稣基督,上帝的一切应许在其中都是“是的和阿门。” [7] 信心依靠圣经知识以及以基督为导向和中心的应许。真正的信心接受福音中的基督和父上帝在恩典中赋予的基督。 [8] 因此,真信心通常都强调圣经,特别是上帝在基督里应许的恩典。加尔文将上帝的诸多应许都视为确信的根基,因为这些应许正是以上帝的绝对信实为基础。上帝应许要怜悯悲惨的罪人,而信心就是信靠这类应许。 [9] 基督实现了这类应许;因此,加尔文将罪人导向基督和这类应许,好像二者是同义词一样。 [10] 理解正确的话,信心所依据和支取的就是上帝放在基督里的、显明在圣经中的应许。 [11] 由于信心的性质源自它所依靠的应许,所以它具有上帝圣言本身绝对无误的特性。因此,信心最为基本的性质就是确信。确信、确定、信靠就是信心的本质。 这种已经得到确证并且还在不断得到确证的信心,是圣灵赐予选民的礼物。圣灵使蒙拣选的罪人信靠上帝在基督里的应许,并赐下信心,使他们完全接受上帝的圣言。 [12] 简而言之,加尔文认为得救的确信必须包括拯救性的知识、圣经、耶稣基督、上帝的应许、圣灵的工作和上帝的拣选。上帝自身就是被拣选者所确信的。确信完全以上帝为基础。 [13] 加尔文对信心的最终定义如下:“信心是我们对上帝向我们施恩的确知确信,以上帝在基督里白白的应许为根基,由圣灵向我们的理智开启,并印在我们的心中。” [14] 实质上,加尔文强调,信心是对上帝在基督里应许的确信,信心是全人的活动,包括理智的运用、心灵的落实和意志的降服。 [15]
二.信心本质的确信 更具体地说,加尔文认为:信心不仅包括客观地相信上帝的应许,也包括个人性的主观确信。在相信上帝对罪人的应许的同时,真正的基督徒明白并且赞美上帝赐予他的特殊恩典与慈爱。信心是对“上帝的慈爱的确知……由圣灵向我们的理智开启,并印在我们的心中。” [16] 信心接纳福音的应许,绝不会把复印的应许视为无位格的抽象;信心与个人的确信是无法分离的。加尔文写道:“这事实上是信心转向的枢纽:我们不再认为上帝所赐的怜悯的应许仅在我们之外,不在我们心中;相反,我们从内心接受上帝的应许,使之成为上帝对我们的应许。” [17] 因此,正如凯道尔(Robert Kendall)所言,加尔文不断地将信心描述为“确知( certitudino)、深信( solido persuasio)、确信( securitas)、坚固的确信( solida securitas)、和完全的确信( plena securitas)” [18] 在信心包含知识的同时,也以内心深处的确信为标记,这种确信就是“确信拥有上帝已经应许之事。” [19] 加尔文在整个释经过程中不断强调确信是信心不可或缺的部分。 [20] 他说,如果基督徒并不确信自己是否已蒙上帝的拯救,那么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基督徒。他写道:
简言之,唯独这样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他深信上帝对他满有慈爱和怜悯,上帝在其丰盛的应许中赐给他一切;他则依靠上帝神圣慈爱的应许,毫不怀疑地盼望救恩……我认为,除非人靠着救恩的确信,满有信心地胜过魔鬼和死亡,否则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也没有。 [21]
加尔文说,真正的基督徒必须这样:“当使这一真理岿然不动—若有人认为自己并非如此,那么他就不能称自己为上帝的儿子……这有力的确信足以胜过魔鬼、死亡、罪恶和地狱的大门,它当深藏于所有敬虔之人的内心;因为除非我们确信基督是我们的基督,并且天父通过基督向我们施行慈爱,否则我们的信心就纯属虚妄。” [22] 在注释《哥林多后书》13章5节时,加尔文甚至说:凡对自己与基督的联合有所怀疑的人都被上帝所弃绝:“[保罗]宣称,凡怀疑他们是否拥有基督,是否为基督肢体的人都是被上帝弃绝的人。因此,我们认为真信心本身就会使我们安然地居于上帝的慈爱之中,毫无摇摆不定的意见,只有坚定不变的确信。” 这种观点引起了卡宁汉姆(William Cunningham)和达伯奈(Robert Dabney)的指责,他们认为此说有失谨慎。 [23] 从加尔文的《敬虔学》、释经作品和讲道集中收集到的一些内容,也呈现出大量同样强烈、有力的论述。
三.与不信相对的信心和确信 在加尔文关于信心的伟大教义中,他不断重复如下主题:不信很难除去;确信与疑惑常常相伴;巨大的试探、挣扎和冲突是正常的;撒但和肉体攻击人的信心;恐惧伴随着对上帝的信靠。 [24] 加尔文明确表明,如果没有与不信剧烈争战,信心就无法存留,也不会受到疑惑和焦虑的影响。他写道:“在人们心中,不信总是与信心混在一起……因为不信扎根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十分容易陷入不信,只能在剧烈的挣扎中说服自己相信口上认信的一切。” [25] 加尔文认为,信心应当使人确信,但此世并不存在完全的确信。基督徒至到离世才能完全消除不信。尽管信心本身并不包含疑惑,但是信心却常受到疑惑这种试探的侵扰。 [26] 虽然基督徒努力获得完全的确信,但从未得之。 加尔文的确认为有不同程度的信心。尽管二手资料常常忽略这一点,但是加尔文甚至比路德更频繁地使用“初期的信心”、“开始的信心”和“微弱的信心”之类概念。 [27] 加尔文说,所有的信心都有开始。他写道:“基督十分宽容,而被当作门徒的那些人,他们的信心十分微小。事实上,这一点几乎对所有信徒都适用;因为现在长大的信心最初都有起始,任何人的信心都不可能完全,所以人们在追求信心之事上永无止境。” [28] 加尔文更多地论述了信心成熟的过程,而非其神秘的开始或最终的完全,他声称信徒的确信与信心的成长成正比。更确切地说,他提出圣灵不仅开启信心,而且也是信心成长的动因。 [29] 信心、悔改、成圣和确信都是渐进成长的。 [30] 在解释《约翰福音》20章3节时,加尔文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他声称真正的基督徒对基督的拯救深信不疑,但他又证明当门徒走近空坟墓时,确实没有信心。“门徒和那些妇女的信心十分微小,可以说几乎毫无信心,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热情十分巨大;事实上,不可能是宗教情感促使他们寻找基督。因此,信心的种子尚留在他们心中,但却暂时消失了,所以他们意识不到曾经拥有的信心。可以看到,上帝的圣灵常常以神秘的方式在选民中运行。” [31] 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加尔文说信心的宣称是以完全的确信为特征,却又允许某种缺乏确信的信心呢?这两个概念显得有些自相矛盾。确信就是没有疑惑,现在却带有疑惑。确信之中没有迟疑,现在却可以迟疑。确信中带有平安,但却受到不安的困扰。信徒具有确信,却摇摆战栗。
四、理解矛盾 加尔文运用四个原则来说明这个复杂的问题。每个原则都有助于我们理解这些表面上的矛盾。
1、信心和经历 首先,要正确理解加尔文的立场,需要区分信心的定义和信徒的实际经历。在《敬虔学》中,他将信心解释为拥有“巨大的确信”,接着,加尔文写道:
仍然有人会说:“信徒所经历的远非如此:他们在认识到上帝所赐的恩典的同时,常常会遇到忧虑。他们不仅受到忧虑的试探,还不断地因深深的恐惧而动摇。强烈的试探使他们心烦意乱,这好像与信心的确定性水火不容。”所以,如果我们希望上述教义能够成立,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难题。的确,当我们教导说信心当具有确定性时,我们并没有说这种确定性丝毫不带有疑惑,也没有说这种确信丝毫不会受到攻击。 [32]
后来,加尔文写道:“我并没有忘记我先前所说的,这种记忆不断地被经历更新:信心在各种疑惑中起起伏伏,因而敬虔之人的心灵很难平静。” [33] 以上这些引文及其他论述(特别是对通过圣礼加强信心的论述 [34])表明:尽管加尔文想把信心和确信放在一起,但是他也认识到基督徒需要在上帝的应许中逐渐地获得更加完全的信心。这一点隐含在加尔文相关的表达之中,如:上帝应许的“完全的信心”,他好像对信心的操练和他所谓的“完全的信心”之间进行了区分。简言之,加尔文区分了“应然”的信心和日常生活中“实然”的信心。他写道:“通过这些话,保罗清楚地表明:除非我们敢以平静的心站在上帝面前,否则我们就没有正确的信心。只有对神圣的慈爱和拯救有确定的自信,才会生出这种胆量。信心一词的确常常用来表达自信……对于被定义之词,我们应当……找到其绝对的完整性。而这并没有排除成长的余地。” [35] 加尔文对信心的定义像劝告一样,提醒读者应该“习惯性地、正确地思想信心。” [36] 信心应当永远以完满的确信为目标,即使我们实际上无法获得完全的信心。原则上,信心已经赢得了胜利(约翰一书5:4);实际上,它还没有完全得着这种胜利(腓利比书3:12-13)。 然而,对信心的实践和经历—尽管有时候信心微弱—会证实以圣言为根基的信心。加尔文对经历的兴趣并不像证实以圣言为根基的信心那么大。加尔文说,经历加强信心。信心“要求十分稳定的确定性,就像人们习惯从所经历和证实之事中获得信心一样。” [37] 信心的对象和在经历中对信心的确认都是上帝的恩赐,上帝通过祂的圣言证实其恩慈的属性。 因此,加尔文的目的并非是单纯的经历( nuda experientia),他寻求以圣言为根基的、在实行圣言时流淌出来的经历。亲历圣言的知识是不可或缺的。 [38] 加尔文认为,两种知识是必须的:源自圣言的对信心的知识( scientia fidei),“尽管这种知识并没有完全被启示出来,”和“实践圣言时获得的” 经历性的知识( scientia experentiae)。 [39] 这两种知识的根源都是上帝的圣言,因为经历帮助我们认识圣言中启示出的上帝。 [40] 与圣经不相符的经历绝非出自真信心。简而言之,尽管信徒对真信心的经历与他盼望经历到的真信心相差甚远,但是对信心的理解(信心的应然层面)和经历(信心的实然层面)本质上统一在圣言之中。
2、肉体与圣灵 帮助我们理解加尔文关于信心的实然与应然之间的张力的第二个原则就是肉体与圣灵的原则。加尔文写道:
有必要回到我们在其他地方提到的对肉体和圣灵的区分。在这一点上,它最清楚地显明了自身。因此,敬虔之人的内心感受到一种分割,因为他部分地尝到了因认识圣善而有的甜蜜,部分地因意识到自身的不幸而感到的痛苦;部分因着福音的应许而得享平安,部分因其自身明显的罪行而恐慌不安;部分欣喜于对生命的盼望,部分因着死亡而战栗。这些变化源自不完全的信心,因为此生信心永远不会达至完全,所以我们无法彻底医治不信之疾。当残存于肉体的不信开始攻击已经内化的信心时,就会引起这些冲突。 [41]
同路德一样,加尔文是在灵与肉之争的基础上提出应然与实然的二分。 [42]基督徒能够敏锐地感受到灵与肉之间的张力,因为这是由圣灵引起的。 [43] 经历性信心中充满的悖论(例如改革宗对《罗马书》7章14-25节的经典诠释)在这一张力中找到了答案:“我以内心[灵]顺服上帝的律。我肉体却顺服罪的律了”(25节)。因此,加尔文写道:“基督徒无法不担忧,但同时又拥有最可靠的慰藉……忧虑和信心[能够]共存于信徒的心灵……的确如此:我们不应把基督从我们这里或把我们从祂那里分开。相反,我们应当勇敢地用双手紧紧抓住基督亲自与我们结成的团契。” [44] 加尔文把灵里真正的安慰同肉体的匮乏放在一起,因为这就是基督徒自身的状况。由于心灵最终的胜利只能在基督里得以实现,所以基督徒此生将会处于灵与肉的永恒争战中。灵里充满了因“认识圣善而有的喜乐”,尽管肉体使人自然地倾向于不信。 [45] 只要仍有残余的肉体,“每日良心的挣扎”就会困扰信徒。 [46] 加尔文写道,信徒“现在的状况离上帝之子的荣耀很远。”“就肉体而论,我们不过是尘土和影子,死亡常在我们眼前。我们面临大量的痛苦和不幸……因此,我们往往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地狱。” [47] 当基督徒仍然处于肉身之中时,他有时甚至会怀疑整个福音。 被上帝摈弃之人没有这种挣扎,因为他们既不爱上帝,也不恨恶罪恶。加尔文说,他们沉溺于自己的欲望之中,“不敬畏上帝。”但是信徒越发真诚地“委身于上帝,他就会越发敏感于上帝的愤怒。” [48] 当然,这种对上帝恩宠的确信和对其愤怒的敏感只在表面上显得似乎对立。事实上,一颗恐惧战兢的虔诚之心有助于确立信心,阻止傲慢,因为敬畏源自一种特有的不配之情,而信心源自上帝的信实。 [49] 这种灵肉之间的张力使信徒无法沉溺于肉体,也不会陷入绝望。 [50] 基督徒的灵魂绝不会完全陷入绝望,相反,每次在绝望的边缘,信心都得到了成长。灵肉之间的争战加强了信心,它使基督徒时刻谨守,而非沮丧绝望。 [51] 在圣灵的佑助下,从天而来的信心超越所有争战,相信上帝的圣言必然是信实的。 即使肉体的不信折磨着信徒,信徒的心灵仍然能在祷告的祈求和圣礼的安息中相信上帝的怜悯。通过祷告和圣礼,信心在与不信的争战中赢得上风。“信心最终胜过这些围攻它……使它陷入绝境的困难。[信心就像]一棵棕榈树,冲破层层重负,向上伸展。” [52] 简而言之,加尔文教导说,心灵能够生出希望、喜乐和确信,而肉体则会生出恐惧、疑惑和幻灭。尽管灵肉同时运转,但是匮乏和疑惑只属于肉体,而非信心。肉体的疑惑与信心常常同时出现,但绝不能将二者混同起来。在人生的旅途中,基督徒有时可能会在属灵争战中失败,但是最终他绝不会被肉体击败。祷告和圣礼会帮助信心之灵赢得最终的胜利。 3、信心的萌芽和信心的意识 第三,尽管教义和经历、灵与肉之间有张力,但是,加尔文坚持认为信心和确信并非与不信深深地纠缠在一起,好像信徒的信心只具有或然性,而非确定性。 [53] 最微小的信心萌芽在本质上也具有确信,尽管信徒因为软弱常常不能抓住这一确信。基督徒可能徘徊于疑惑和迷惘之间,但是圣灵根植于心的信心的种子不会消失。正因为它是圣灵的种子,信心才具有确信。虽然确信的增长和减少与信心的起伏成比例,但是信心的种子绝不会消失。加尔文说:“敬虔之人心中的信心不可能被拔除,信心牢牢地扎根于内心最深之处,无论信心怎样动摇,其光泽绝不会完全被磨灭,就算在灰烬之中还潜伏着信心的火花。” [54] 因此加尔文解释说:“不能因为微小的信心具有微弱的确信而削弱信心和确信之间的关联。” [55] 确信是正常的状态,但其程度不同,并与信徒对确信的意识一致。因此,在回应微弱的确信时,牧师不应否认信心和确信之间的有机联系,而应鼓励信徒靠着圣灵,运用各种蒙恩之道,追求更稳固的信心。
4、三位一体的架构 加尔文通过第四个大原则,即信心和确信教义中三位一体的架构,激励那些容易疑惑的基督徒。就像天父的拣选必定胜过撒旦的诡计、圣子之义必定胜过信徒之罪,以及圣灵确信的见证必定胜过灵魂的疑惑一样,信心必定战胜不信。 加尔文在《敬虔学》第三卷中指出信心的运行方式是由上帝到人,再从人到上帝。信心这一美德源自天父、进入圣子、通过圣灵发挥作用;随后,基督徒通过圣灵进入圣子的团契,并最终与天父和好。 加尔文认为,在这一系列建立确信的复杂因素中,天父的拣选和基督的保守至关重要。因此,他写道:“正确理解预定论不但不会动摇信心,相反会为信心提供最好的依据,” [56] 特别是在关于呼召的情形中:“我们肯定蒙拣选与我们的呼召相关,这是建立确信的另一种方式。因为天父说,凡被基督接纳的人都是托付给基督享有永生的人。” [57] 上帝所预定的拣选(Decretal election)是蒙上帝保守和信心确信的可靠根基;拣选并不是冷漠的因果关系。就如凯笛(Gordon Keddie)所言:“加尔文从未把拣选放到一种纯粹确定性的视野中,其中上帝……被视为‘一个令人恐怖的偶像’,操纵着‘机械的因果决定论’,而基督徒的经历被简约为要么畏缩被动,要么狂热激进,同时等待上帝对他隐密判决的某种‘启示’。加尔文认为,事实上在圣经中,拣选并不会动摇得救的的确信,只会巩固。” [58] 这一根基只有在以基督为中心的背景中才能稳固。因此,加尔文不断地强调作为拣选之镜的基督,“我们必须在其中不自欺地思想我们的拣选。” [59] 拣选使基督徒从一种绝望的无能中转向满足一切拯救条件的基督,使他们定睛于耶稣基督带来的希望,并因上帝对耶稣基督的应许而承受他们本不配得的爱和怜悯。 [60] 在与基督的联合中,“救恩的确信就像拣选的确信一样真实有效。” [61] 基督在成就上帝拯救和复兴我们的旨意中成为我们的基督。最终,我们不再认为基督“远远地站在一边,并不居于我们之中。” [62] 既然基督是为了我们,那么真诚地默想基督就是看到祂在我们里面成形,因为基督最想给予我们的就是祂自己。加尔文说,上帝使自己“降卑在基督之中”(little in Christ),从而使我们理解并且只想逃到能使我们的良心感到平安的基督那里。 [63] 信心必须始于、落于、终于基督。加尔文认为“真信心完全与基督相联,以至它不知道,也不愿知道除基督之外的一切,” [64] 因此,“我们不能把基督与我们、或把我们与基督分开。” [65] 主观和客观的确信都溶在与基督的合一之中。单单在基督里寻求确信,也表明我们视自己为基督的肢体。如威利斯沃特金斯所言:“离开基督,只把信心放在我们自身,这完全是一种假设;离开基督的身体,只把信心放在基督那里,也完全是一种假设……救恩的确信是推导出来的自我知识,这种知识的焦点仍在与其身体相联的基督,我们在基督的身体,即教会中互为肢体。” [66] 在这一基督论的方式中,加尔文缩短了上帝拣选的客观旨意和信徒缺乏蒙拣选的主观确信之间的距离。加尔文认为,拣选回答了而非提出了确信的问题。基督徒在基督中看到了他的拣选;在福音中听到了他的拣选。 但是,加尔文清醒地意识到:或许有人认为天父已经把他托付给了基督,但事实并非如此。强调基督在三位一体的拯救计划中作为选民的接受者和引导者,是信徒蒙拣选和得拯救的中保、应许和典范,这是一回事。而知道一个人是否通过真信心与基督联合完全则是另一回事。许多人好像属于基督,而基督却不认识他们。加尔文说:“每天都有一些看似属于基督的人不断地背离基督……这种人从未通过发自内心的信靠与基督相联,而得救的确信则使我们具有这种发自内心的信靠。” [67] 加尔文从未在讲道中用虚假的救恩确信安慰会众。 [68] 许多学者都提到加尔文实际接触到的会众都是已经得救的听众,从而轻视加尔文强调对信心和拣选要有一种主观的、经历式的认识。这种看法是对加尔文的误解。尽管加尔文遵行他所说的“慈爱的判断”(例如:称那些具有可嘉许的外部生活方式的教会成员为被拯救的基督徒),但同时他还常常断言,只有少数人带着拯救的信心接受了所传的圣言。他说:“尽管上帝的圣言毫无例外地传讲给了人们,人们都接受了教导,但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尝到了圣言的滋味;而且,仅有百分之一的人能从中获益,并借着圣言在正路上前行,至到终点。” [69] 加尔文认为,许多与信心相似的感觉却缺乏拯救的特性。由此他提到了未成形的信心、暗含的信心、信心的预备、临时的信心、幻想的信心、虚假的信心、信心的影像、短暂的信心和虚伪的信心。 [70] 加尔文说,人们很有可能自欺。因为被上帝弃绝之人常会有某种与蒙拣选的信心非常相似的感觉, [71] 因此自我省察是必不可少的。他写道:“让我们学会省察自己,并且查验我们是否具有上帝用来区分其子民的那些内在标记,即:敬虔和信心的生命之根。” [72] 令人愉快的是,真蒙拯救的人将会在圣灵的引导下,经过诚实的自省脱离自欺。加尔文说:“与此同时,要教导信徒以谦卑诚恳的心自省,以免滋生出肉体的安逸,而丧失了信心的确信。” [73] 即使在自省中,加尔文也强调基督。他说,我们必须省察自己,以便察看我们是否单单信靠基督,因为只有这种经历才合乎圣经。兰尼(Anthony Lane)说,对加尔文而言,与其说自我省察是“我是否 信靠基督?”不如说是“我是否信靠 基督?” [74] 此处我们自省的关键不是我们自己的信靠,而是我们信靠的对象基督本身。自我省察必须始终把我们引向基督和祂的应许。它也绝不能脱离圣灵的帮助,因为圣灵本身会在信徒的灵魂中照亮基督的拯救之工。加尔文说,离开基督、圣言和圣灵,“如果你独自默想,那只能带来诅咒。” [75] 可见,加尔文的推理过程如下:(1)拣选的目的包含拯救。(2)蒙拣选者不是靠着自己,而单单因着基督被拣选。(3)既然被拣选者都在基督里,那么他们蒙拣选和得拯救的确信绝不会在其自身、或在脱离基督的天父那里。(4)这确信只能在基督里;因此,与基督相交至关重要。 然而,问题仍然存在:被拣选者如何享有这种相交,这种相交又如何产生确信呢?加尔文的回答与圣灵相关:圣灵把基督及其益处落实到蒙拣选之罪人的心灵和生命之中,罪人通过得救的信心确信基督属于他们、他们属于基督。圣灵在他们心中行出特别的确认之工,使他们相信上帝在基督里的应许十分可靠。因此,个人的确信绝不会独立于天父的拣选、圣子的救赎、圣灵的运行和得救的信心的帮助。 加尔文认为,圣灵在实施救赎之中作用巨大。圣灵作为个人的安慰者、委托者和保证者使基督徒相信他被上帝收养为儿子:“圣灵为我们证明:当祂作为引导者和老师时,我们的心灵就会确信上帝收养我们为儿子;因为若无之前圣灵的见证,心灵自身就无法获得这一确信。” [76] 圣灵的工作成为所有得救确信的基础,但这并不会降低基督的作用,因为圣灵就是基督的灵,圣灵把基督徒引向基督和其益处,并把这些益处实现出来,使他们获得确信。 [77] 基督和圣灵的联合对确信的教义有深远的意义。在使信徒相信上帝的应许中,近来学者并不重视加尔文强调圣灵之工的必要性。确信的根基应当为上帝在基督里和在圣言里的应许,而确信的原因是圣灵,祂在人心中运行。然而,格拉弗兰德(Cornelis Graafland)辩论说,这种区分过于简单,因为圣灵总是作为基督之灵运行。所以确信中的客观因素和主观因素不能这么轻易地被分开;在基督里的客观拯救必定经由圣灵的主观确定。格拉弗兰德的结论是:“在圣灵里并通过圣灵,基督是我们信心的根基。” [78] 此外,加尔文认为,基督徒客观上依靠上帝的应许,这作为确信的主要根基必须经过圣灵的主观确定后才能成为真正的确信。被上帝弃绝之人或许会宣称上帝的应许,但却没有亲自感受到或意识到这些应许。圣灵常常会在被上帝弃绝的人那里做工,但以一种次级的方式。加尔文说,被上帝弃绝之人的心灵或许会短暂地被光照,好像他们似乎开始拥有信心;但是,“除了对恩典有些模糊的意识之外,他们一无所获。” [79] 从另一方面来讲,蒙拣选者在不可朽坏的源头那里获得了新生。 [80] 他们亲自品尝到的好处是那些被上帝弃绝之人闻所未闻的。只有他们才真正获得了真理,即上帝的应许;只有他们的见证才能称为“圣灵的光照”;只有他们对上帝的知识才是经历性和直觉性的,因为上帝在基督里向他们显明自己。 [81] 圣灵发出的、对上帝应许的信心会带来与基督的合一。 [82] 加尔文说,只有蒙拣选者“被吸引并且完全热切地爱慕上帝”;他们“生来就朝向上帝”并且“能够获得上帝最隐密的珍宝。” [83] “严格说来,圣灵只给蒙拣选者盖上了赦罪之印,好让他们靠着特殊的信心将此为己所用。” [84] 只有蒙拣选者才能获得特殊的信心和一种特殊的、内在的见证。 罗马天主教神学家史伍茨尔(Heribert Schutzeichel)认为,加尔文对特殊信心和特殊见证的强调使人想起天特会议(Council of Trent)所坚持的观点,即确信往往以特殊的方式得以显现。 [85] 然而,天特会议认为,确信是特殊并罕见的;而加尔文认为,确信是特殊且常见的,因为它是信心本质的一部分。 [86] 天特会议认为,确信与圣言无关,而加尔文则认为确信常常与圣言相联。来自圣灵的、关于确信的见证并没有通过某种神秘的影像或可闻之声对圣言有所加添。 [87] 相反,它与圣言相合。圣灵的印记是一种个人性的见证,它通过福音的方式表明上帝的应许是为了信徒本身。加尔文说:“确信……是一件超越人类心智之事,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圣灵使我们确信上帝圣言中的应许。” [88] 被上帝弃绝之人对这种确信一无所知,因为他们从未体验过上帝应许的客观真理和圣灵的主观印记这二者的合一。 然而,最后在区分蒙拣选之人和被弃绝之人时,加尔文更多地提到了圣灵在我们心里的作为,而非基督为我们所为,因为前者的分界线更为明显。他更多地提到了内在经历、感觉、光照、悟性,甚至“强烈的情感。” [89] 尽管加尔文意识到过度内省的危险,但他也承认只有上述这些出自圣灵,并在信心的范围、经历和顺服之内时,上帝的应许才是充分的。 [90] 简言之,加尔文的立场就是:三位一体中的三个位格都对信徒内心形成得救的确信有所参与。而且,基督的作为和圣灵的工作相辅相成。加尔文对匹古斯(Pighius)的回答说:“对我而言,基督是一千个见证。”这一回答表明,对他而言,基督是确信的源头,并且是压倒性的、根本的和主要的源头,而这正是因为圣灵将基督及其祝福带给了他。还有,伯克华(Berkouwer)指出,加尔文的《敬虔学》不厌其烦地“重复并且反对那种脱离基督及其十架来获取确信的尝试,” [91] 这一点必须放到圣灵的工作中来理解,因为没有人能够不靠圣灵就相信基督。 [92] 圣灵通过圣言向基督徒表明:上帝是一位慈爱的上帝,并使基督徒靠信心相信基督的应许。
五.结论 信心和经历、肉体和圣灵、信心的萌芽和信心的意识以及三位一体的架构—这四个运行在加尔文思想中的原则可以使我们得出如下结论: 首先,加尔文关于信心的概念包括本质上的确信和纯正的信心,它不要求基督徒总能感受到确信。许多研究加尔文的学者,包括卡宁汉姆,都忽略了这一点。卡宁汉姆说,消除加尔文思想中明显矛盾的惟一方法就是继续“假定此定义最初并不完全是为了说明什么是真信心的本质,即何为真信心,特别是什么是最完美的或最大的真信心。” [93] 但是,加尔文认为,确信就是信心的本质,并且包含在信心的一切活动之中,不管基督徒是否意识到。 其次,将这些原则结合在一起之后,就信心和确信而言,任何在加尔文和加尔文主义者之间进行的断然区分都将被摈弃。尽管强调的重点多种多样,但是,加尔文和加尔文主义者都认同:基督徒并不是总能认识到自己所拥有的确信。 [94] 加尔文把确信放到对信心的定义之中,这与《威斯敏斯德信条》中对信心和确信的区分并不矛盾,只因他和信条的关注点不同。加尔文是从信心具有确信的特点来定义信心,而《威斯敏斯德信条》把确信作为一种自觉的、经历性的现象。 [95] 最后,尽管卡宁汉姆的观点正确,即加尔文没有回答与信心和确信相关的所有问题,但是,达伯奈和贺智(Charles Hodge)却走的太远,他们认为加尔文的学说自相矛盾,或者不了解几个世纪后浮现出的问题。 [96] 尽管十七世纪的属灵状况与十六世纪大不相同,但是,对加尔文就信心与确信关系进行全面研究之后,我们就会发现一套紧密相关的完整学说,并且这一学说与圣经和经历都相符。加尔文在其《敬虔学》、释经著作和讲道集中始终强调确信,这证明在他所处的时代中,个人确信这一问题十分突出。此类短语“这就是如何获得确信,”“这就是我们拥有的那种确信”和“我们的确信就在于此,”表明加尔文的听众对确信几乎一无所知。 [97] 听他讲道的人们刚刚脱离罗马教皇的控制,这些人曾经受到的教导是:确信就是异端。加尔文教导说,尽管不信不会轻易消失,但确信才是常态。通过这种教导,他想在教会中将确信建立在坚固的圣经根基之上。他说,不信不过是一种疾病,是信心的中断,它不会每天都胜过信心,最终的胜利也不属于它。 [98] 相反,上帝“盼望治愈这种[不信的]疾病,且在我们中间获得祂所应许的完全的信心。” [99] 因为信心源自上帝,所以它必定获胜,而上帝甚至会用疑惑和攻击来加强信心。基于信心在上帝里的永久胜利,加尔文激励那些常常疑惑的基督徒要向上帝去寻找得救的确信。
[1] Reformers and the Theology of the Reformation (1856; repr.London: Banner of Truth Trust ,1967),120.Cf.Robert L.Dabney, Lectures in Systematic Theology (1871;repr. Grand Rapids: Zondervan,1972),702; Paul Helm, Calvin and the Calvinists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Trust),25-26; Cornelis Graafland, De zekerheid van hetgloof: Een onderzoek naar de geloofbeschouwing van enige vertegenwoordigers van reformatie en nadere reformatie (Wageningen: H.Veenman & Zonen, 1961),21-22n.
[2] 专门研究加尔文思想中关于信心和确信的著作包括:S.P.Dee, Het geloofsberijp van Calvijn (Kampen:J.H.Kok,1918); W.E.Stuermann, “A Critical Study of Calvin’s Concept of Faith”(Ph.K.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Tulsa,1952);K. Exalto, De Zekerheid des Geloofs bij Calvijn (Apeldoorn: Willem de Zwijgerstichting, 1978); Victor A. Shepherd, The Nature and Function of Faith in the Theology of John Calvin (Macon, Ga.:Mercer University Press,1983). 路德亲笔记录了他在信心和确信方面的挣扎,这一点广为流传,众所周知。而J.H.Merle D’Aubigne 论证说加尔文的“ 内室成为他挣扎的场地,其激烈程度不亚于路德在Erfurth 小屋里的争战。”( History of the Reformation in Europe in the Time of Calvin[London ongman, Green, Longman, Roberts & Green,1863],1:522) 比较加尔文注释《诗篇》的前言(Calvin’s Commentaries [repr.Grand Rapids: Baker, 1979], 4:xxxvii-xlix[hereafter: Commentary] );C.Harinck, “Geloof en zekerheid bij Calvijn,” De Saambinder 68(1990)#38:5-6; H.J.Couvee, Calvijn en Calvinisme:Een studie over Calvijn en ons geestelijk en kerkelijk leven (Utrecht: Kemink en Zoon,1936),70-95.
[3] 约翰·加尔文《基督徒敬虔学》[ 此后简称为:《敬虔学》.],ed. by John T. McNeill and trans. By F.L.Battles (Philadelphia: Westminster Press,1960),Book 3,chapter 2, section14 (hereafter:3.2.14). 关于加尔文的拉丁文著作,参见Opera quae supersunt omnia, ed. by Guilielmus Baum, Eduardus Cunitz, and Eduardus Reuss, vols.29-87 in Corpus Reformatorum (Brunsvigae: C.A.Schwetschke et filium, 1863-1900; hereafter: CO).
[4] 加尔文认为,“ 上帝的圣言” 也可指已发出之言,特别是对“ 上帝恩典的宣布显明在基督里” (《敬虔学》.2.9.2; Commentary on 1Peter 1:25 )参见David Foxgrover, “John Calvin’s Understanding of Conscience”(Ph.D. dissertation, Claremont, 1978),407ff.
[5] Commentary on John 3:33; Psalm 43:3. Cf.Exalto, De Zekerheid des Geloofs bij Calvijn, p.24.Edward Dowey 错误地划分了圣经和确信,他声称加尔文关于信心学说的核心是确信而非圣经的权威。加尔文认为圣言无法从确信中分离出来。(The Knowledge of God in Calvin’s Theology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65],182 ).
[6] Commentary on Matthew 8:13; John 4:22.
[7] Commentary on Genesis 15:6; Luke 2:21.
[9] 《敬虔学》.3.2.29,41. Commentary on Acts 2:39.
[10] 《敬虔学》.3.2.32; Commentary on Romans 4:3,18:Hebrews 11:7,11.
[11] 《敬虔学》.3.2.6;3.2.15; Commentary on 1 John 3:2.
[13] Commentary on Romans 8:16; 1Peter 1:4; Hebrews 4:10.
[15] 参见《敬虔学》.1.15.7;3.2.8;A.N.S.Lane, “Calvin’s Doctrine of Assurance,” Vox Evangelica 11(1979):42-43,52n; Robert Letham, “Saving Faith and Assurance in Reformed Theology: Zwingli to the Synod of Dort ” (Ph.D.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Aberdeen, 1979),2:70n.
[17] 《敬虔学》.3.2.16; cf.3.2.42.
[18] Robert T. Kendall, Calvin and English Calvinism to 1649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9),19; cf. 《敬虔学》. 3.2.6,3.2.16,3.2.22.
[19] 《敬虔学》. 3.2.41; 3.2.14.
[20] Commentary on Acts 2:29 and 1 Corinthians 2:12.
[22] Commentary on Romans 8:16,34; 《敬虔学》.3.2.2.
[23] Cunningham, Reformers, 119ff.; Robert L. Dabney, Discussions: Evangelical and Theological (1890; repr. London :banner of Truth Trust,1967), 1:216ff.; idem, Systematic Theology, 702,709.
[24] 《敬虔学》.3.2.7; Commentary on Matthew 8:25; Luke 2:40.
[25] 《敬虔学》. 3.2.4,3.2.15.
[27] Cf. 《敬虔学》.3.2.17-21; Commentary on Galatians 4:6.
[30] 《敬虔学》.3.2.14,3.3.9; Commentary on John 2:11; 1 John 5:13. Stuermann 注意到的这一点十分正确:尽管加尔文并不是一位完美主义者,但是成长和发展的观念在他的著作中随处可见。( “A Critical Study of Calvin’s Concept of Faith,”117 ).
[32] 比较《敬虔学》.3.2.16-17; 强调为作者所加。
[33] 比较《敬虔学》.3.2.51, 强调为作者所加。
[36] Helm, Calvin and the Calvinists, 26.
[39] 比较Charles Partee, “Calvin and Experience,” Scottish Journal of Theology 26 (1973);169-81 and W.Balke, “The Word of God and Experientia according to Calvin,” in Calvinus Ecclesiae Doctor (Kampen: Kok, 1978),23ff., 论述了加尔文对经历的理解。Balke 指出加尔文的著作中充满了这样的表达,如“ experientia docet, ostendit, clamat, confirmat, demonstrate, convincit, testatur”(ibid.,20)
[42] 比较C.A.Hall, With the Spirit’s Sword: The Drama of Spiritual Warfare in the Theology of John Calvin (Richmond: John Knox Press,1970).
[43] 比较Shepherd , Faith in the Theology of John Calvin, 24-28.
[44] 《敬虔学》.3.2.24, 强调为作者所加。
[45] 《敬虔学》.3.2.18,3.2.20.
[46] Commentary on John 13:9.
[47] Commentary on 1 John 3:2.
[48] Commentary on Psalm 6:6.
[53] 比较Graafland, Zekerheid van het geloof,31n.
[55] A.N.S.Lane, “The Quest for the Historical Calvin,” Evangelical Quarterly 55 (1983):103.
[58] Gordon J. Keddie, “‘Unfaalible Certenty of the Pardon of Sinne and Life Everlasting’: the Doctrine of Assurance in the Theology of William Perkins, ” Evangelical Quarterly 48 (1976):231; 比较G.C.Berkouwer, Divine Election, trans. Hugo Bekker (Grand Rapids: Eerdmans, 1960),10ff.
[59] 《敬虔学》.3.24.5; 比较John Calvin, Sermons on the Epistle to the Ephesians (repr.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Trust,1973), 47; 同上,Sermons from Job (Grand Rapids: Eerdmans, 1952), 41ff.; CO 8:318-321; 9:757.
[60] 《敬虔学》.3.24.6; William H.Chalker, “Calvin and Some Seventeenth Century English Calvinists” (Ph.D.dissertation, Duke,1961),66.
[61] Wilhelm Niesel, The Theology of Calvin, trans. Harold Knight (1956; repr. Grand Rapids: Baker, 1980),196. 比较《敬虔学》.3.1.1;Shepherd, Faith in the Theology of John Calvin,51.
[63] Commentary on 1Peter 1:20.
[64] Commentary on Ephesians 4:13.
[66] David Willis-Watkins, “The Third Part of Christian Freedom Misplaced, Being an Inquiry into the Lectures of the Late Rev. Samuel Willard on the Assembly’s Shorter Catechism,” in Later Calvinism: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 ed. W. Fred Graham (Kirksville, Mo.: Sixteenth Century Journal,1994),484-85.
[68] 比较Cornelis Graafland, “ ‘Waarheid in het Binnenste’:Geloofszekerheid bij Calvijn en de Nadere Reformatie,” in Een Vaste Burcht, ed. K. Exalto (Kampen: Kok, 1989),65-67.
[69] Commentary on Psalm 119:101. 加尔文在其释经书中(如:《使徒行传》11:23 和《诗篇》15:1 )曾三十多次,并在《敬虔学》3.21-24 中九次提到拥有真信心的人微乎其微。
[70] 《敬虔学》.3.2.3,5,10-11. 加尔文关于短暂信心论述,参见 “ ‘Temporary Faith’ and the Certainty of Salvation,” Calvin Theological Journal 15(1980):220-32; Lane, “Calvin’s Doctrine of Assurance,”45-46; Exalto, De Zekerheid des Geloofs bij Calvijn,15-20,27-30.
[72] Commentary on Ezekiel 13:9.David Foxgrover 指出,加尔文把自省的需要与众多的主题联系在一起:对上帝和我们的认识,审判,悔改,认罪,痛苦,圣餐,护理,责任,上帝之国,等等。(“John Calvin’s Understanding of Conscience,”312ff. ). 比较J.P. Pelkonen, “The Teaching of John Calvin on the Nature and Function of the Conscience,” Lutheran Quarterly 21 (1969):24-88.
[74] “Calvin’s Doctrine of Assurance,”47.
[76] Commentary on Romans 8:16 and 2 Corinthians 1:21-22. 比较《敬虔学》.3.2.11,34,41; Commentary on John 7:37-39; Acts 2:4;3:8;5:32;13:48;16:14;23:11; Romans 8:15-17; 1Corinthians 2:10-13; Galatians 3:2,4:6; Ephesians 1:13-14,4:30; Tracts and Treatises, 3:253ff.; J.K.Parratt, “The Witness of the Holy Spirit: Calvin, the Puritans and St. Paul,” Evangelical Quarterly 41 (1969):161-68.
[78] “Waarheid in het Binnenste,” 58-60.
[81] 《敬虔学》.1.4.1;2.6.4,19.
[82] Balke, “The Word of God and Experientia according to Calvin,”26.
[85] Katholische Beitrage zur Calvinforschung (Trier aulinus-Verlag,1988).
[86] Tracts and Treatises,3:135ff. 比较Michael A. Eaton, Baptism with the Spirit: The Teaching of Dr Martyn Lloyd-Jones (Leicester: InterVarsity Press,1989),44-55.
[87] Commentary on Acts 7:31; 9:15; 23:11.
[88] Commentary on 2Corinthians 1:22.
[89] “Too few scholars have been willing to recognize the intensely experiential nature of Calvin’s doctrine of faith”(M.Charles Bell, Calvin and Scottish Theology: The Doctrine of Assurance [Edinburgh:Handsel Press,1985],20).
[90] 《敬虔学》.3.1.1. 比较Randall C.Zachman. The Assurance of Faith: Conscience in the Theology of Martin Luther and John Calvin (Minneapolis: Fortress,1993),198-203.
[91] Faith and Perseverance, trans. Robert Knudsen (Grand Rapids: Eerdmans,1958),61.
[93] Reformers, 120; 比较Gerrit H. Kersten, Reformed Dogmatics, trans.J.R.Beeke and J.C.Weststrate (Grand Rapids:Eerdmans,1983), 2:404.
[94] Commentary on John 20:3. 比较Peter Lewis cited in Errol Hulse, The Believer’s Experience (Haywards Heath, Sussex: Carey Pub., 1977),128-29.
[95] Westminster Confession of Faith, ch.18. 比较Sinclair Ferguson, “The Westminster Conference,1976,” The Banner of Truth no.168 (1977):20.
[96] Cunningham, Reformers,p.120; Dabney, Discussions,1:216; Charles Hodge, Exposition of 1 and 2 Corinthians (repr.Wilmington, Del.: Sovereign Grace,1972),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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