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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十字架是我们的神学——世纪婚礼事件引发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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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0 14:55: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何佳

上篇 世纪婚礼





一、事件始末



今年五月,武汉曙光教会提摩太之家团契(以下简称“提家”)举办的“世纪婚礼”在教会与社会界均引起很大反响,一时间,当地民众中、各种网站上、武汉乃至全国家庭教会内部,围绕此事的讨论与争执颇多。



世纪婚礼的创意源于提家几个弟兄姐妹的灵感,认为最完美的婚姻模式是圣经中以撒与利百加的模式,即:男方的父亲托付一位老仆人,借着神的引导确认新娘并将之领回,两人即结合为夫妇。



经过若干次由教会带领人李太元牧师和张翼师母组织的同工婚姻辅导,提家决定照搬这种“以撒-利百加模式”,鼓励未婚的弟兄姐妹报名加入“以撒团队”和“利百加团队”,并由教会中较年长的牧者、同工组成“老仆人团队”。老仆人们通过自洁与迫切祷告,向神求印证和引导,为自己所负责的以撒找到神所启示的利百加。而报名的以撒和利百加们,则要治死老我,胜过肉体的私欲与情欲,放弃自己的主观判断,顺服由神的带领所产生的配合结果,并在婚后直接前往“应许之地”巴基斯坦宣教。



在历时一年多的筹备过程中,该教会的弟兄姐妹不断宣称从神那里领受了异象和印证,例如,一些老仆人向神求:“若这姐妹扭头看我一眼(或给我倒杯水、教我唱某首诗歌等),就是神为我的以撒所预备的利百加”,而类似的求问常常得到印证。【1】提家惯常以“看到画面”、“有感动”等方式确认神的旨意。他们坚信神预备的婚礼地点是可容纳6万人的武汉沌口体育中心,且他们将免费使用场地,有姐妹称在异象中看见温家宝总理亲自为他们打开体育场的大门。提家“极力扬声”,宣传世纪婚礼计划,称5月9日将有36对新人在6万人的共同见证下举行集体婚礼;以“高调、浪漫、神秘”的方式复原四千年前“圣洁的婚姻观”,借此树立一个榜样,在这个淫乱的世代为神作见证,影响未来中国一百年(因此称“世纪婚礼”)。最后,许多老仆人为自己负责的以撒确定了利百加,其中不少成功领取了结婚证。在此过程中,武汉乃至全国的一些教会虽竭力劝阻,但反对无效。



在没有免费拿到体育中心的情况下,提家仍于5月9日当天来到沌口体育中心,试图举办婚礼,结果当地公安部门出动大批警力强行制止,并对李太元牧师夫妇实施了治安拘留15天的处罚。政府借此清查当地大学团契的现状及在校基督徒;各家庭聚会点受到影响;社会各界议论纷纷,一些反基督教的人士也借机大加批判。



本文的目的不是定罪提家的弟兄姐妹,或者在众教会间打圆场,而是意识到,在这个看似个别、极端的行动背后,有一些对中国教会而言普遍的神学与教牧问题,是我们共同的信仰危机。世纪婚礼事件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在将来的中国,类似惊人的教会事件仍有可能发生,其中将不乏影响力与破坏力远超过世纪婚礼的。甚愿我们通过探讨与反思,不但为提家的肢体尽在主里彼此劝诫的本分,更加各自尽早惊觉,看见自身的问题,回转到神未曾断绝的恩赐与怜悯中,不致失脚。若能如此,则真是感谢主!




二、一个危险的权威模式



初看起来,提家的问题主要在于所倡导的婚姻观出了差错,这也许可以归结为解经上的偏差,混淆了圣经记叙性和教导性的文字,或者神在启示历史和救赎历史中不同的工作,以至于片面高举和绝对化某些经文,等等。但这不是本文关注的(几乎所有教会都看出提家做法的极端和片面性)。本文关注的是,提家明显带有灵恩色彩的“话语领受”和贯彻方式中,有一个非常危险的教导、治理权威模式,图示如下:



上帝→上帝代言人→信徒




在这种模式中,“代言人”垄断了神圣话语权,对上以直接、神秘和个人性的方式领受神的旨意;对下以神的名义要求信徒完全、无条件的顺服。在其中,人性的软弱与败坏往往会被肆意放大。如果所传讲的道合乎圣经,合乎基督教基本教义,这种模式还不会直接导致极端或异端,不至于使人沉沦。但是,该模式为实现对信徒精神和人身的双重控制提供了条件,为撒旦引诱神的仆人走上自我荣耀的道路,进而攻击和掳掠神借着教会所保守的群羊开了极大的破口。事实上,基督教范围内的种种偏差与异端,往往都是从垄断神圣话语权开始。



当然,基督的教会看重秩序和纪律。在承认所有基督徒在上帝面前“得蒙救赎的罪人”的平等地位和“先知、祭司、君王”的共同身份的同时,教会强调教导和带领的属灵秩序,强调神所兴起的牧者在教会中的属灵权威。只是,牧者的权威是从神领受的,是相对的、教导性的权威,而不是绝对的、掌控性的权威。加尔文指出:



“一切权柄和尊荣并不是交托给人本身,而是他们的职分,或说,交付神的真道,因为传扬这真道就是神交付给他们的职分。……他们唯独奉基督的名和他的真道,才有教导或解经的权威。因为当他们受这特殊的呼召时,他们同时被吩咐不可加上自己的任何意见……除了神的真道之外,他们不许说什么。”(加尔文:要义4. VIII. 2)



在预备世纪婚礼期间,张翼师母不时在自己的QQ空间上发表“与耶稣交谈的记录”,惯于在教导中采用“主说”的模式,将她“直接从主领受的话”当作权威与真理。例如:



“回家的公交车上与主交流,我真心问主这次是否会放我们鸽子,就是问他是否会开路让我们到体育中心里面举办婚礼和敬拜赞美会!我说主啊,你2005年放我们鸽子了,我们最终是没有再进感恩堂聚会,2007年我们又被放鸽子在黄埔礼堂门口过圣诞节!当然我知道两个主都是特别喜悦的。问题是这次我们能否进去。感到主的心里有些凝重,他说:‘这次不放你鸽子,但是你必须答应跟我走!’是的,主啊,我要跟你走,往普天下走,天涯海角紧紧抓住我!”【2】



另一处写到:



“主实在有丰富的慈爱和怜悯,竟然还继续带领我们继续争战,并且得胜。主说:‘只要你们站位住了,就得胜了!不要用外在的结果来判断争战的胜败!因为我是得胜的君王,跟随我从来不会失败!’”【3】



【4】当提家的一位同工,世纪婚礼最初的积极参与者黄蓉姐妹发现老仆人指派的以撒并非与自己私定婚约的弟兄,转而公然违抗时,便被师母宣布为“悖逆之子”与“沉沦之子”,并“启用教会的属灵按钮——删除键”,逐出教会,所有信徒被勒令断绝一切与她的来往。由此看出,在这种权威模式中,信徒顺服的对象已经被置换,不再是上帝本身,而是作为“上帝代言人”的带领人。



必须说明,这不是李太元牧师、张翼师母个人或提家特有的问题。按罪人败坏、骄傲、拜偶像、追求自我荣耀的本性来讲,一旦落入这种模式,任何教会都难免成为另外一个提家。更不用说中国传统文化中集权化的思维模式,江湖化、帮会化的社会组织生活特征对许多信主时间其实还很短的传道人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教会需要有属灵的权威,需要有秩序和纪律,同时,魔鬼会利用人的败坏,将神圣洁的教会变成满足人私欲的贼窝。针对这个矛盾,神借着圣灵的工作,用两个方法保守自己的百姓:



1)笔之于书的圣经
2)传承统绪的教会



这也即宗教改革的两个口号:“唯独圣经”与“唯独教会”。【5】首先是圣经不可动摇的独一权威,然后是历经岁月形成的教义、神学体系与教会传统,这二者对于基督徒的信仰生命成长具有根基性的引导与保护作用。当我们忽视圣经权威,轻看教义、教理,延续传统意识淡薄时,就人为地取消了神的保守,使信徒陷入面对撒旦攻击,缺乏有效的整体保护的局面中。




三、正在失落的两个保守br>


1、神的保守之圣经



笔之于书的神的圣言是保守信徒最重要和最清晰的准则,神用这种最稳固的外在方式(圣灵的工作则是神的内在方式)使人最大程度地免于信仰的摇动和众说纷纭:



“只要我们想到人有多容易忘记神,对犯各种罪的倾向有多大,对捏造新兴和虚假宗教的欲望有多强烈,我们就能明白人何等迫切地需要神将天上的教义记载下来,免得这教义因人的健忘而枯萎,或因人的罪而消失,或因人的骄傲被败坏。”(加尔文:要义1. VI. 3)



而今,在一些受灵恩运动影响的教会中,虽然圣经权威在口头或书面上仍然被承认,但是在操作上,“神直接的启示与引导”乃至“主说”往往被置于与圣经同等的地位,而在决定具体行动方向时,它们实际的权威已经超过圣经。灵恩派(让我们暂且使用这个有一些含混的概念)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架空了圣经的权威。



他们不是自由派,明目张胆地否定圣经,但是,当主观的神秘体验,个人“特殊启示式”的领受(主或圣灵亲自、私密性的说话)被人看重,圣经就事实上被贬低到任人取舍与诠释的地步。比较有代表性的说法是:“圣经是天父爸爸写给我们的信,但与其看他写的信,不如直接和爸爸说话。”当我们更多以“圣灵直接的启示”,以所看见的“异象”和对此主观的诠释为指引时,圣经的权威事实上旁落了。“要穿戴神所赐的全副军装,就能抵挡魔鬼的诡计。……拿着圣灵的宝剑,就是神的道。”(弗6:11-18)一个非常令人不安的矛盾是,恰恰是许多高举圣灵,强调圣灵恩赐的教会丢弃、轻忽了圣灵的宝剑,就是神的道;恰恰是这样的基督徒,对于圣灵的工作认识不清!



“只等真理的圣灵来了,他要引导你们进入一切的真理;因为他不是凭自己说的,乃是把他所听见的都说出来。”(约16:13,按小字)圣经自身和教会先贤都指教我们,圣道和圣灵的工作如何地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离开圣道,圣灵不说话,因为神不悖乎自己!圣灵本身就是圣经的作者,他又被称为真理的灵,为要在我们心中清晰地印证圣经是神的话,使我们成为只跟随圣经真理的人。我们或可争论,到底圣灵的工作是否“受圣经的限制”,但当明确,圣经已经涵盖了全备的救恩真理。“唯独”的意思是说,作为基督徒信仰生活的准则,圣经不仅“足够”,而且是“排他性地足够”的。对路德而言:“圣经提供了得救必须的一切;基督徒除了信仰圣经里宣布的东西外,不再需要别的真理。”(阿尔托依兹:3)基督徒不必,且不应在圣经之外寻找神愿意显明给他百姓的旨意。圣灵确实在我们的实际生活中不断地引领我们,但唯有圣经是神的话,是我们的依靠:



“诗人是如此地颂赞圣经的清晰明确:‘我脚前的灯,我路上的光’(诗119:105)。他不是说:‘只有你的圣灵是我脚前的灯’,……以这样的方式,称圣经为‘方向’和‘道路’,无疑是因为圣经全然确实可靠。”(路德,第二卷:370-371)



今天教会中当然还有神迹,有圣灵活泼的工作,但是与圣经同等权威的特殊启示终止了,已经没有什么“启示”可以被笔之于书,并在教会中传讲,以至于被称为“这经”了。“神既然喜悦将所积蓄的一切智慧、知识藏在基督里,那么在基督说话之后,所有的人都应当闭口不言。……事实上,在基督说完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话了。”(加尔文:要义4. VIII. 7)



会有人不同意说,灵恩派也尊重圣经,也有教义和神学,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同,和僵化的传统教会相比,不过比较“与时俱进”和“有创造性”而已。确实,提家言必谈圣经,世纪婚礼本身就是试图照搬创世记的历史记载;当武汉众教会劝阻他们的时候,提家称这些教会“以卑贱软弱的自我为中心,所以害怕”,并引用以赛亚书41:14:“主说:‘你这虫雅各和你们以色列人,不要害怕!耶和华说:我必帮助你。你的救赎主就是以色列的圣者。’”【6】在推崇多元主义的后现代语境中,圣经诠释难道不应该是百家争鸣、相互学习的吗?谁能说自己的理解就是最正确、最全面、最可靠的呢?我们凭什么批评灵恩派的种种做法不合乎圣经呢?为什么不能说,我们这些批评者正在把“活生生的信仰”变成“死的教条”呢?



面对这些质疑,就不能不提及神赐给我们这些软弱善变的罪人的第二重保守:教会。教会的教义、教会的建制以及教会的传统,对于保守基督徒信仰的纯正和生命的鲜活具有重要意义。




2、神的保守之教会



“唯独教会”是宗教改革被忽略的一个口号。在个人主义的今天,宗教改革有时会被看成“宗教革命”,以及更正教“宗派林立、彼此攻击”乱象的肇因。其实改教家们并无此种造反情怀,他们相信教会是大公(catholic)的,身体只有一个。加尔文极看重教会对于信徒生命的保守作用,他追随居普良,称教会为“一切敬虔之人的母亲”:



“神喜悦将他一切的儿女们呼召到教会的怀中,不只为了要在他们的婴儿和孩童时期喂养他们,也是要他们受教会母亲般的关怀,被引领至成熟的地步,并至终达成信心最后的目标。‘所以,神配合的,人不可分开。’”(加尔文:要义4. I. 1)



对于加尔文而言(这也是奥古斯丁在反对多纳徒派时的观点),“母亲”这个称呼不仅适用于无形教会,也适用于有形、建制的教会:“正如上帝在历史的进程中借着道成肉身救赎人类,他也在同一进程中使他们成圣——借着建立一个委身那目标的建制。”(麦格拉思:205)“加尔文强调,由于那不可见的教会(基督的真正身体),所有信徒要荣耀并委身于可见的教会,即使它有软弱。”(麦格拉思:206)



从“我信圣徒相通”的角度,教会的权威,神借着教会对信徒的保守,有时间和空间两个方面的体现。持守和传递历经岁月的教义和教会传统,是一种时间意义上的圣徒相通;而一个地方众教会之间的团契与交通,包括彼此的守望和劝诫,直至建制性的彼此委身,则是空间意义上的圣徒相通。



(1)圣徒相通在时间方面的体现



是的,教义不能和圣经等同,诠释教义的神学会出错,教会更是由罪人组成,但究其根本这都是人的问题,我们不能因此就心生骄傲,以为自己同样作为罪人,居然可以绕过“会有错的”教义和教会,独自“更正确地”认识神。“你这人哪,你论断行这样事的人,自己所行的却和别人一样,你以为能逃脱神的审判吗?还是你藐视他丰富的恩慈、宽容、忍耐,不晓得他的恩慈是领你悔改呢?”(罗2:3-4)教义具有一种教学性(pedagogical)的作用,圣灵借此引导我们来到圣经这最高的权威面前,信仰生命得以扎根、成长;而“根据圣经而建立的教会传统也有权威,虽然它们是派生的。”(阿尔托依兹:4)过去两千年,圣灵乃是在教会中引导圣徒透过圣经认识与跟随那位见证并荣耀了圣父的圣子基督。



说“我信圣徒相通”,意味着承认,使徒和初代教会至今,奥古斯丁、阿奎那、路德、加尔文以降,历代圣徒认识神、跟随神的生命体验所结成的果子(他们的神学和教会实践传统)对我们有重要的指导和示范作用。在一个丰富而鲜活的教会传统中,学习先贤凝练而深刻的话语,坚固自己弱小的生命,深化相对短暂的信仰体验,这是“神借着他的教会保守信徒”这句话在时间维度上含义。



中国传统教会有一个非常吊诡的传统,就是忽视更正教整体传统,包括建制教会传统、认信主义传统等等,而以敬虔主义为唯一传统;我们看不起西方教会传统中的宗派现象,喜欢我们中国人自成一派的无宗无派(情形与“我是属基督的”相似)。从空间维度上看,宗派诚然分割了教会,但是从时间维度看,它也维系了教会,维系了我们与历代圣徒相通。教会要抵挡的不是宗派,而是“宗派性”,是以宗派为党同伐异的理由。



而今天城市知识分子教会的基督徒,也许因为领受知识的能力胜过“老一代”,与外部教会接触的机会和深度也过以往,以至于变得轻视“老一代”坚守和宝贝的传统。的确,我们自身的教会与神学传统相对短暂,其中也有很多值得商榷,需要改变。但这短暂和不足的传统仍然是中国教会的传统,是与今天“新一代”基督徒血脉相连,生成、造就了今天的传统。传统或有问题,但是传承意识不可丢弃!我们以幼稚和落后为理由,以时代变化了为理由,抛弃和忽视自身的传统,要一步登天地接续大公教会传统。幼稚、善变的其实是我们。



(2)圣徒相通在空间方面的体现



神将信徒安置在一个个地方教会之中,虽然这些教会不完美,甚至会有罪恶,但神定意借着教会供养信徒属灵生命的各种需要,引导他们成长,保护他们免受豺狼的攻击,并通过教会将救恩的确据以及各种属天的福分倾倒给人。因此,“每个信徒都当与神的众儿女竭力保守合而为一的心,并将教会所应得的权柄交给她,简言之,我们应当作基督羊群中的羊。”(加尔文:要义4. I. 3)这种合一,既应在单个教会内,也应在众教会间竭力保守。



当某个教会在真道上出现偏差,信徒被带向歧途之时,神会借着其他教会来劝诫、拦阻,引导这间教会重新回到主的保守之下。在提家预备与操办世纪婚礼的整个过程中,众教会从未停止过规劝。武汉牧者团队公开表示不支持,举行教会联合会议抵制;北京牧者联祷会和一些教会也曾百般劝阻,有的教会甚至为此禁食守望。这都是神保守的杖与杆。求主怜悯,垂听众教会切切的代祷,使提家的弟兄姐妹不至从这保护中失落吧!也愿每一位教会牧者和传道人都深深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单独被主呼召,而是在圣徒相通之中共同事奉主的群羊。




四、小结



基督教是一个历史性、国度性的信仰,我们的神乃是在历史中,在全地行动和启示自己,引领和保守他的教会一直到底的神。承认和持守“唯独圣经”不可能是无时间和空间维度的行为。高举圣经权威,就必然要同时承认教义和教会的权威。轻看教义与神学,不尊重教会传统,特别是试图直接连接圣经和个体自我,甚至绕过圣经,直接对话上帝,以自我信心代替对话语的持守,都是在事实上否认“唯独圣经”,是在动摇更正教的根基。



世纪婚礼事件特殊性背后的普遍意义由此开始浮现。“我可以证明他们向神有热心,但不是按着真知识。”(罗10:2)不是所有的“灵”都属神,也不是所有的“复兴”都合神心意。没有历经拆毁的大肆建造,没有向下扎根的向上开花,即使一时热闹,终必伤害神的教会。摩西所看到的大异象,乃是火焰在荆棘中,荆棘却没有烧着,因为那火来自神,是真正圣灵的工作;而通过焚烧荆棘,固然也可以产生猛烈的火焰,结局却是荆棘焚毁,火焰熄灭,只余灰烬。一波波灵恩热潮带给教会的危害正在于此。



这是一个心浮气躁、喧哗嘈杂的世代,人心厌烦纯正的道理,各种新奇的想法和做法层出不穷。中国教会自身处在转型期,既有的信仰根基与教会传统正受到根本挑战,面临失范与重构的难题。如何坚固“唯独圣经”及“唯独教会”的教义立场,借着神对教会的这两重保守,忠心、没有掺杂地传讲福音?唯有更深地回到信仰的起点与根基: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





下篇 世纪警钟





一、我们为何随他们而去?



批评提家是极端灵恩派很容易,抨击灵恩运动以高举圣灵之名行人意掺杂之实,是中了撒旦的诡计,这也很容易,但这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风凉话,忘记了灵恩运动乃是从教会内部兴起的,忘记了它之所以席卷全球,乃是因为越来越多所谓正统教会被吸引,已经加入或准备加入到这个热潮来。每一个基督徒都有责任思考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教会增长学如此吸引牧者?为什么方言、神迹、内在生活、医治释放、积极思考如此让信徒趋之若鹜?为什么许多教会主动学习“庆典式”的敬拜模式?为什么几乎每间教会都有一些人被灵恩派吸引而离开,以至于牧者们只能对彼此说:“看哪,我们是徒劳无益,百姓都随从他们去了”?



我们必须意识到,提家的问题不是别人的问题,世纪婚礼事件是我们基督教会的事件。教会要发现自己耶路撒冷城墙的破口何在,以至于造成了灵恩运动的势如破竹。套用约翰•多恩(John Donne)主教的话:没有人是与世隔绝的孤岛,每个肢体都是基督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海流冲走一团泥土,大陆就失去了一块,任何教会的软弱与跌倒都让我受损,因为我们与基督息息相关;因此,别去打听警钟为谁而鸣,它为你而鸣。



1、“属灵实际”的缺乏



从20世纪初的“第一波”到今天的“泛灵恩现象”,灵恩运动显出实践上的某种“合理性”,即回应了当代基督徒信仰体验的需求。我们或不认同它所提供的道路与方式,但应承认,很多教义纯正、制度整全的教会,虽有好的话语教导与喂养,但忽略了如何将信徒真实地带到主的面前,真实地经历上帝的同在;特别在如何将古旧福音与后现代人的生活现实“对接”起来的问题上,一些教会拙于应对、懒于反省、怯于更新。造成信徒灵里干涩,变得信仰既不冷也不热,生命既不死也不活。



神造人是知、情、意结合的生命体,在信仰过程中,不单我们期待情感与理性的需要都被满足,主也要求我们以全人委身于他。“你要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主你的神。”(可12:30)神是又真又活的神,信仰也须是又真又活的信仰,是神借着圣灵真实地切入我们生命,更新我们、得着我们的信仰,按照倪柝声的说法,就是要摸着那个属灵的实际:“一切属灵的事,一切属灵的东西,在神面前都有它的实际。如果我们所摸着的不过是外表,而没有摸着那一个实际,那就一点属灵的价值都没有。”(倪柝声:69)



“神是灵,所以一切与神发生关系的,都是在灵里。真理的圣灵就是实际的灵,所以属灵的实际必定是在圣灵里的。……所有属灵的东西,一不在圣灵里,就是字句,就是仪文,就是死的;所有属灵的东西,只有在圣灵里,才是真的,才是活的,才是生命的。”(倪柝声:70)



所以,一个教会可以团契生活丰富多彩,开展事工用心竭力,敬拜很有章法,信徒的祷告又长又迫切,彼此相待满有爱心,行事为人无可指摘,但如果没有摸到属灵的实际,就仍然不能满足信徒信仰成长的需求。这时候,可以迅速带来明显的“复兴”以及强烈的“内在体验”的灵恩运动大受欢迎也就不奇怪了。



2、信仰的世俗化与片段化



相比之下,基督教信仰的世俗化(secularized)和片段化(fragmentized)所带来的基督徒信仰实践的偏差可能是更主要的原因。



所谓世俗化,指信仰不再是挑战和更新人生命之“道”,而是辅助和完善人世俗生活之“器”。今天的主流人生观,是麦当劳的“我就喜欢!”是香港连续剧的“做人呢,就是要开开心心!”肉体的倾向就是趋利避害,寻求舒服和“爽”。信仰往往也成为基督徒追求“更爽”的手段。看基督教书房的畅销书,往往是教导如何建立更美满的家庭、婚姻;如何培养孩子成为更优秀的人才;如何依照圣经原则养生、排毒;如何运用圣经智慧管理、建立企业文化……总之,如何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更美,更成功,更体面——当然,还有“更彰显神的荣耀”。而相应的片段化(梁家麟:240),则指人们不再需要整个信仰,而是各取所需,接纳信仰的一些片段,如同人们在超级市场购物,没有人准备把整个超市搬回家。信仰变成选购,神的爱被理解为“最能满足需要的”某种优质商品。有教会在布道中一再宣称:“耶稣才是解决你问题的那一位”,“唯有耶稣能满足你的需要。”这话不假,可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说:“买家具,我只来居然之家。”



世俗化和片段化的结果,就是信徒不注重道,只注重感受与果效:“别问我是否怀疑传统基督教的某些教义,我没有(时间)怀疑,只是不特别关心,不感兴趣而已。它们都是真实的,但与我和我的生活关系不大。”(梁家麟:240)看起来好一点的,是那些如同马大的教会积极分子:“‘你不用跟我说释经的过程,只要告诉我什么是对的就好了。你说什么,我便相信什么。’他们不是对教会完全袖手旁观,而是节省时间与精力,专注做所喜欢的事奉,诸如短宣与社区服事的实践。”(梁家麟:242)灵恩运动注重火热的实践与即时的果效,过于钻研圣经和谨守教义,正是适应了后现代人世俗化和片段化的信仰心态。



“有一条路,人以为正,至终成为死亡之路。”(箴16:25)灵恩运动发展到今天,其外延和内涵已经非常模糊,非常多元和多变,不宜一言以蔽之;同时,我们极为期待这里的言语不至于伤害那些被灵恩热潮吸引而暂时走偏的肢体,但我们不得不以流泪的心指出:“有许多人行事是基督十字架的仇敌”。(腓3:18)对灵恩运动的不同立场,反映出今天的教会更加严峻地面临十字架神学和荣耀神学的对立。




二、“唯独十字架是我们的神学”



1、路德的十字架神学



“每个人都想找到自己喜欢的上帝。”(阿尔托依兹:13)然而上帝只有一位。费尔巴哈在《基督教的本质》中批判说,人对神的意识其实是对自己的意识,神学其实是人学。某些时候,甚至对基督徒的某些生命层面来说,费尔巴哈是对的,我们总是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寻找神,思想神,定义神,以此定义自己,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信仰。与此相对的,是上帝自己启示自己,随己意定旨我们该知道什么(本体论),如何知道(知识论),且为什么要知道(伦理学)。基于前者的是偶像崇拜,是假神学,基于后者的才是真信仰,真神学。



在1518年的《海德堡辩论》中,路德提出了作为真神学精华的十字架神学(teologia crucis)和它反面的荣耀神学(theologia gloriae)概念:



“通过上帝的作为来认识和理解他不可见的本质的人,不配称为神学家。……上帝可见的,向世界所展现的本质是通过受难和十字架被彰显出来的;这样理解的人才配被称为真正的神学家。……荣耀神学家称恶为善,称善为恶;十字架神学家正确道出事物的真相。”(路德,第一卷:40-41,重译)【7】



所以,有两种认识上帝之本质的方式,通过上帝创造性的作为;或通过上帝救赎性的受难和十字架。前者不配称为神学,因为它颠倒黑白,“称恶为善,称善为恶”;后者才是真神学,因为反映神所启示的真理,“正确道出事物的真相”。



这不是说,诸天不能诉说神的荣耀,穹苍不再传扬他的手段,神的永能和神性不是明明可知,无可推诿的,通过所创造的世界,上帝已经启示人他那不可见的本质;律法所要求人的,也已经写在了世人的心里。但因为被罪辖制和污染,人将普遍启示滥用为偶像崇拜的动因,以至于它无法成为人认识上帝的途径,反而是定人罪的证据。所以,上帝主动俯就、转向罪人,通过基督的道成肉身和十字架的受难表现出他的本质来。这是上帝的特殊启示,是人真认识上帝的唯一途径。在十字架这个向世界显明的历史事实中,隐藏着上帝唯独向他所拣选的人才彰显的上帝明明可知的本质与荣耀:



“正如哥林多前书1章25节提及的‘上帝的软弱’和‘上帝的愚拙’,上帝使之对我们可见的本质——即上帝的人性、软弱性和愚拙——乃与其不可见之本质相对。由于人错用了从上帝作为而来的有关他的知识,上帝从而愿意让人借着苦难去认识他。他要用一种‘对可见之物的智慧’来谴责那些‘对不可见之物的智慧’。这样,那些没有如上帝在其作为中所彰显的去尊崇上帝的人,就要尊崇上帝为隐藏在苦难中的那一位。”(路德,第一卷:41,重译)



如果上帝是在十字架上彰显自己的上帝,那么,基督徒在哪里可以认识他,亲近他,与他联合呢?同样是在十字架上。上帝既透过十字架俯就世人,就呼召属他的百姓同样借着十字架进入他的同在。故此,十字架的道路成为基督教信仰的本质特征,而荣耀神学就是不要走十字架的道路。



这里有一个从“基督的十字架”到“基督徒的十字架”的关联与过渡。“路德的‘事工’不仅指上帝的工作,也指人的工作,‘苦难’也指上帝和人的苦难。……十字架指基督的十字架和基督徒的十字架。”(阿尔托依兹:23-24)信仰不是一种理论,基督徒对上帝的认识不是一种客体性的知识,而是整个人与神联合的存在。真知识和真伦理是密不可分的。一个与基督联合的人,基督的十字架成为他的十字架,基督的苦难成为他的苦难,基督的卑微成为他的卑微,而他也成为一个(就基督徒这个词的本意而言的)“小基督”,一个与基督一同被神高举并承受产业的人。故此,耶稣要求门徒舍己,天天背起他自己的十字架(路9:23),同时也说:“我的轭是容易的,我的担子是轻省的。”(太11:30)



2、十字架颠倒这颠倒的世界



理解路德的十字架神学,包括正确地将这种神学应用在信仰生活和教牧实践中的关键,是要理解十字架神学的前提:人的堕落和神的自我隐藏。



人犯罪堕落的结果,就是颠倒了神所造的世界,使人和神原本交付于人的一切,都由靠着神、向着神、为了神,转为要靠人自己,向着人自己和为了人自己。我们从敬拜真神,反映上帝荣耀形象的被造物,堕落成敬拜偶像,被罪辖制的必死之人。“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约1:5)这个世界以黑暗为光明,以光明为黑暗,以真理为愚拙,以愚拙为真理,以偶像为真神,以真神为虚妄。然而无论愚顽人如何说没有神,从亘古到永远,神都是全然圣洁、公义、威严,坐在宝座上的神。罪人没有能力与这样一个神打交道,事实上,神切切地与罪人为敌,要用口中的气灭绝他们,而罪人也切切逃避神,双方不能无遮拦地彼此面对。在神的荣耀中,罪人一刻也不能站立和存留。



因此,“为了我们,上帝用‘雾和阴影’把自己隐藏起来。”(阿尔托依兹:17)他约束我们认识他的方式和位置,在旧约是会幕、圣殿和耶路撒冷,在新约,就是在基督里。肉身的、受限的、使用人的言语传道的基督同时成为神的隐藏和神的彰显:“你将这些事,向聪明通达人就藏起来,向婴孩就显出来。”(路10:21)神向罪恶、撒旦掌权的世界隐藏自己,使一切在基督之外寻找神的努力都落空,为要单单在十字架上显出他的能力、智慧与怜悯。“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神,神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林前1:21) 十字架对这个世界而言,必然是荒谬而不可接受的,因为神定意要借着十字架,将这个颠倒的世界再次颠倒过来。



“基督的十字架是一切真正的神学知识的尺度,包括上帝,他的荣耀,他的救赎,以及关于基督徒的生活和基督的教会等等现实问题。”(阿尔托依兹:26)所有出于人意的,按照荣耀神学定义的东西,都要在十字架的光芒中颠倒过来,重新定义。我们用费尔巴哈式的信仰去理解神的智慧、能力、得胜和祝福,用推己及神的方式去诠释“做盐做光”和“文化使命”,以为就是世人智慧、能力、得胜和所求之福的无限扩大,是世人获得成功、造就影响力的基督教化版本。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好的,对的,甚至是神所命定和应许的,但称这些理解是荣耀神学却并不为过,因为它们正是十字架要颠覆的。不仅这些,几乎所有基督徒挂在口头的东西:爱、合一、圣洁、荣耀、权柄、服事、见证、信心、仰望、呼召、舍己、同在、医治、释放、自由,都有一个荣耀神学的版本和一个十字架神学的版本。我们选择哪一个呢?我们的信仰道路应该走哪一条呢?



路德的回答是:“唯独十字架是我们的神学。”(WA 5.176.32-3)



3、苦难与十字架之路



苦难是基督教信仰最重要的话题之一:约伯为什么受苦?初代教会为什么受逼迫?基督徒的生命中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艰难?我们追求事业成功、家庭幸福、病得医治,包括教会蒸蒸日上,门庭若市;我们说,神岂不是化咒诅为祝福的神吗?主岂不是应许我们今世得百倍,来世得永生吗?我们所信的耶和华不是全地的主宰,我们又是他的百姓吗?神当然有无尽的恩惠和慈爱,愿意厚赐百物给我们,但神首先将自己在基督里赐给我们,并借此使我们得到天上各样属灵的福气。而路德告诉我们:“上帝通过基督而显示自身;只有遭受苦难的人才能与上帝成为一体。”(阿尔托依兹:24)“因基督也曾一次为罪受苦,就是义的代替不义的,为要引我们到神面前。”(彼前3:18)我们若不能透过十字架的苦难真实地与基督联合,仅靠着他的名得享今世之福,那就真是比世人更可怜了。



前面提到,一些基督徒对于“老一代”及传统教会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以为“俱往矣,数风流人物”,他们的时代过去了,今天的教会有新的使命,应有新的姿态和作为,要走出过去的封闭和孤立。这种敬而远之不但可惜,更是一种短视。可见的、政治性的苦难或是时代性的,但是万王之王和这个世界的王争战到底的属灵现实绝不改变,世界直到末了都是一个战场,何况神呼召我们要借着十字架去亲近他呢?上一辈的信徒,因为神加给他们极多的苦难,丰丰富富地经历了神的同在与扶持,他们宝贵的信仰经验,他们对世界属灵现实的洞察,正是我们所缺乏而需要学习和继承的。



当倪柝声指出信仰需要“摸到属灵的实际”的时候,他的意思绝不同于今天讲求感官体验和神秘经历的后现代基督徒,更不是在说什么“庆典聚会”或者“权能医治”,而同样是指向十字架——中国教会以自己的语言阐述和传承的十字架神学:



“主的灵因为要带领他进入属灵的实际,他就需要给他许多的管治、许多的试炼。……大卫说:‘显我为义的神阿……我在困苦中,你曾使我宽广。’(诗四1)神让大卫落在困苦中,是为着要领他到宽广之地去。”(倪柝声:95-96)



“什么叫作宽广呢?诗篇四篇一节所说的宽广,是说你在困苦中的时候,你能够被神带到宽广之地去享受神,就是说宽广到能享受神,困苦压不住你。在火里能碰着第四个人的同在的人(但三25),是享受神的人,这样的人是宽广的人。下在监里,两脚上了木狗,而能在半夜祷告唱诗赞美神的人(徒十六24-25),是享受神的人,这样的人是宽广的人。监牢的门虽然关了,但是被关在里面的人,能够享受主的同在,这样的人是宽广的人。”(倪柝声:96)



主啊,我们无知、骄傲的心以为,前辈的思想和神学太浅薄了,跟不上时代了,可是如果我们能沉静下来一读他们的东西,可能就会发现,这些属灵遗产恰恰是神赐给我们的;这些信息仿佛母乳一般恰合我们的需求;那些发黄的文字间,分明可见活泼的灵性生命、圣灵权能的光照与引领,以及与神真实的相交与联合!




三、结论



什么是中国教会当下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那个两千年来基督的教会不断被问到的问题,就是主最初问彼得的:“你们说我是谁?”(太16:15)“基督是谁”这个问题所引发和决定的,包括“福音是什么”、“基督徒是什么人”,“教会是什么”,“历史是什么”以及“教会和世界的关系如何”等一系列既是教义的(或者说思想性的),也是伦理的(或者说教牧性与行动性)的问题。在新的时代,如何有力地陈述万古不变的福音,回答种种形式翻新却本质千古不变的人类问题;如何继续被神的话语保守,继续做神荣美的见证?这就是中国教会最重要的问题。



什么是中国教会当下最大的挑战?还是那个创世以来神的百姓不断面对的挑战,就是撒但在亚当和夏娃耳边所发出的质疑:“神岂是真说…吗?”(创3:1)神发出他确定无误的话语,要求人按照被造物应有的身份来回应和顺服,在上帝和撒但之间,没有第三条道路。而魔鬼却用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制造出一个假象,似乎有一个第三条道路存在。神的话是模棱两可的,可添加或修改的,可通过神秘体验超越的?还是,“耶和华啊,你的话安定在天,直到永远”(诗119:89),我们当看重这话胜过自己的性命,用全部的爱与顺服去谨守遵行呢?如何带领教导信徒认信、跟随和活出这样的信仰,这就是中国教会最大的挑战。



我们根本的问题,不是做得还不够好,而是还不够认识基督和他的福音。在这末后的世代,神的教会如何持守唯独圣经的教义,使信徒在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上归正,并将十字架的真理真正带给世人?神借着世纪婚礼事件向我们敲响了世纪警钟。




参考书目

1.保罗•阿尔托依兹,《马丁•路德的神学》,段绮、孙善玲译,译林出版社,1998

2.约翰•加尔文,《基督教要义》(上、下),钱曜诚总编辑,加尔文出版社,2007

3.梁家麟,“泛论灵恩运动与传统福音派教会”,《灵恩运动的反思》,廖炳堂主编,建道神学院,2007

4.马丁•路德,《路德文集》(第一卷),雷雨田、伍渭文总主编,上海三联书店,2005

5.马丁•路德,《路德文集》(第二卷),雷雨田、伍渭文总主编,上海三联书店,2005

6.阿利斯特•麦格拉思,《宗教改革运动思潮》,蔡锦图、陈佐人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7.倪柝声,《倪柝声著述全集(卷二十一)——真理的圣灵》,天粮书室,1996







注释:

1、提摩太之家网站,“以撒利百加见证系列”(http://www.timfamily.net/article.asp?class_id=8

2、提摩太之家网站:“世纪婚礼神迹彰显的时候:为我们不信的恶心痛悔”(http://www.timfamily.net/showart.asp?id=140

3、 同上

4、提摩太之家网站,“世纪婚礼-答北京提家记者问”(http://www.timfamily.net/showart.asp?id=139

5、关于“唯独教会”的探讨,参见迈克尔•格罗多,“唯独教会:失落的宗教改革教义”,《教会》2008年1月第1期(总第9期)。

6、提摩太之家网站,“宣告燃烧的复兴,宣告丰富的慈爱,宣告创造性的信心”(http://www.timfamily.net/showart.asp?id=127

7、本段和下段所引用的路德的文字,三联出版社《路德文集》的中文翻译似不够准确,可能是所参照之英文版本译者之误,现根据德文版重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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